霍危楼吩咐侍从与这老伯一并回家取猴王面具, 一转眸,便看到薄若幽站在货摊前沉思着什么,他上前问“在想什么”

    薄若幽乌瞳闪了下, 开口时有些犹豫, “猴王面具虽然我还没见到猴王面具, 可在府衙的旧案卷宗之上, 我曾见到过记载此物,有一桩案子,也和这猴王面具有关系。”

    “这个案子里的受害者侯爷认得。”她沉声道“就是明公子当年被绑架的案子, 此前在府衙内库翻看卷宗, 我看到过这案子的记载,亦同侯爷提起过, 那案子里记载明确, 说当初哄骗明公子的人, 面上就戴着个猴王面具。”

    霍危楼面露惊讶,“可记得真切”

    薄若幽点头,“真切,因那时翻看了几遍,当时想着能否找出遗漏之地,说不定再行探寻, 能将当年害明公子的人找出来, 我记得十分清楚,当年明公子被诱骗走, 之后被迷晕, 并未看到凶手的脸, 可他后来记着凶手的模样穿戴, 尤其这猴王面具记得十分清楚。”

    霍危楼略一沉思, “的确有些巧合,只是两件事中间隔了十四年,且即便同样为猴王面具,颜色说不定也不同,且凶手若要再度作案,没必要戴同样的面具。”

    言毕,霍危楼上前握住她的手,又将她冰冷的指节捏了捏,薄若幽神色微松,却并未被他说服,“不仅是猴王面具这样简单,当年明公子在洛河河畔的灯市上被拐走,此番文瑾也在闹市被骗走,这样的人流密集之地,凶手不想被人看见或者记住,最好的挡住头脸的法子便是戴上这般面具,而若戴着斗笠,戴着面纱,都会显得古怪。”

    霍危楼认真听她说话,待她说完方才道“这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法子,正因如此,十四年前的凶手会想到借面具之利,今日的凶手也可能会想到。”

    薄若幽颔首,“的确如此,或许是我对明公子的案子印象太深,想到一起去了。”

    霍危楼安抚道“不着急,等老伯归来,再问问,再不济,今夜回京之后,我带你去明家再问问归澜,看看当年凶手还有何特征。”

    薄若幽抿着的唇角松开,又迟疑道“此事为明公子心底一患,上门探问,会否令他不快”

    霍危楼展颜,“前次我虽说这些年他们已不抱希望了,可迟到的真相也是真相,若真的与当年的案子十分相似,该问还是要问。”

    薄若幽放下心来,等了小半个时辰,便见老伯与侯府侍从一同归来,他手中当真拿着个赤脸白眉戴着金冠的猴王面具,其上颜色明快,猴王的脸雕刻打磨的栩栩如生,便是她瞧着都觉得是精巧之物,而其上赤色颜料与鬼差面具相似,却又明显精细许多。

    “姑娘姑娘,这便是小人说的猴王面具,此物要价贵,寻常小人是不带来的,今日是雪天,小人想着来集市上的人也没多少,便未带在身边。”

    老伯走到近前将面具递上,薄若幽接过后果然发现触感不同,“老伯上一张面具是何时卖出去的”

    老伯笑道“姑娘问这个小人想的起来,上次买猴王面具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买了猴王面具,又问有没有小猴王面具,可惜小人未做小的,他便买了个小狐仙面具”

    老伯拿起货摊上的狐仙面具,“就是这样的,小人当时高兴,便问是否给家里的孙儿买的,可他却说是给自己的儿子买的,小人看他头发已花白,似乎已过了不惑之年,于是便觉得这位老爷有福气,可称的来老来得子,因此更留了印象。”

    薄若幽忙着紧的问“那是何时他是独自一人”

    “也是本月里,似乎是冬月初十那日,那日集市上热闹非凡,还有杂戏班子在东头唱演,小人应当不曾记错,是独自一人,身边未有侍从,也不见妻儿”

    初十初十买了一大一小两个面具,可却是独身,薄若幽又问“老伯可记得那人长相如何衣饰如何眼下若让你认,可还认得出”

    “长相周正,气度看起来倒还算温和亲善,眉眼带笑,小人与他搭话,他也笑着与小人说话,衣饰不多么华贵,像是普通富贵人家,这会儿若是让小人认,应当认得出来。”

    薄若幽眼底生亮,老伯回想片刻,又道“那位老爷还去别处买了些其他小玩意儿,小人当是还看到他腰间别着个拨浪鼓儿,就红漆皮面串着两颗银珠儿的拨浪鼓,也是精巧物件。”

    薄若幽听至此处眼瞳微缩,“还有个拨浪鼓”

    “是,小人不曾记错,小人心底还在想这个小公子得来的多半不易,否则也不会如此宠爱。”

    薄若幽点了点头,又买下了猴王面具,与老伯道谢后回到了马车里。

    霍危楼跟着上来落座,刚坐定,薄若幽便道“侯爷,记载明公子案子的卷宗之中,也提到了凶手带着拨浪鼓,而此番,倘若凶手不曾给文瑾买鬼差面具,那文瑾指甲里的颜料,便是从这猴王面具上扣下的”

    她一边说一边试着去扣面具上的颜料,这面具乃是新做不久,果真让她扣下一抹。

    霍危楼眸色深暗了一分,若只是面具巧合也就罢了,还偏偏都是猴王面具,如今还都带着拨浪鼓,而老伯提到那人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算起来当年明归澜被拐走之时,他也至少三十上下,他神色一定,“我们去见归澜。”

    薄若幽眼下想到的却不止是明归澜,“事情已经过了十四年,凶手为何再度出现当年只是绑走了明公子,却被他逃走,若未曾逃走,那人是会将明公子拐去别处卖掉,还是会也让他被放血而死”

    霍危楼自然也不得而知,这时,相国寺方向的夜里钟声响了起来,古朴的钟声连绵而来,好似佛光一般沐浴在这片小镇上,可就在佛祖跟前,却有一孩童惨烈而死。

    霍危楼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回京。”

    薄若幽应声,将眼下发现交代给吴襄留下的衙差,令他去寻吴襄,自己则在霍危楼陪同之下回京城,衙差本为护送,如今有了霍危楼,自当以差事为重。

    很快,薄若幽和霍危楼乘着马车出了小镇。

    回去京城要走两个时辰,走在路上薄若幽看着放在马车里的猴王面具还在思考,“那案卷上记载,建和十七年,明公子是在十月初十遇险的,而如今刚入冬月,前后时间都相差不多,又可算做一处相似之地。”

    霍危楼容色亦严肃起来,这案子若牵扯到了明家,便并非寻常命案,他更想到了一处悚然之处,“倘若真的为同一凶手,那极有可能这些年里凶手并未停止害人。”

    薄若幽想到文瑾被放干血的惨状,再想到或许不止一个孩子身上被放干血而死,便觉心底寒意陡升,她面色亦生肃冷,反握住霍危楼的手再未多言。

    到了城门之外时已接近子时,霍危楼表明身份进了京城,令马车直奔明府,如今事关重大,也管不了时辰早晚。

    马车又走了快三炷香的功夫,一路疾驰到了明府,门房见武昭侯来,立刻火急火燎的去通禀,整个明府本来已经熄灯歇下,片刻时间不到,又重新变作灯火通明,明仲怀夫妻亲自来迎,等到了主院,才看到腿脚不便的明归澜坐在轮椅上被侍从推了出来。

    见霍危楼和薄若幽一起出现,明归澜本就意外,而他更一眼看到了侯府侍从手上拿着的几个面具,他目光定定落在那最上面的猴王面具上,霍危楼还未解释,他便问“出事了吗”

    明仲怀忙道“请侯爷和县主入正厅说话”

    一行人入正厅,走在路上,明归澜不住的去看那猴王面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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