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离她更近,“这般晚了,不如去侯府歇着”
    薄若幽还当他要说案子,却不想是此等言语,顿时面颊微红身子往后一缩,“那怎么行”
    霍危楼望着她,“你害怕什么”
    薄若幽忍不住更往后靠了些,“于礼不合,不可,绝对不可”
    她很有些慌乱,且霍危楼如此言语,二人又是在马车车厢之内,莫名令她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言来,霍危楼望着她惊弓之鸟一般,又羞恼的紧,莫名轻笑了一声,他心底生出些意动来,前倾的身体忍不住朝她更近了些。
    二人之间不过离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薄若幽见他越靠越近,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面门,颊上起火一般,她抬手一把推在霍危楼胸口,生怕他挨上自己。
    霍危楼被她推住,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漫出几分迫人之色,语气越是平静,“怎么了”
    薄若幽手被攥住,要挣脱又挣脱不开,恼道“侯爷稳重些吧。”
    霍危楼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心口,“我何处不稳重”他说着,指节微动,将她手攥得更紧,莫名撩拨人心,又像在克制压抑什么。
    热意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薄若幽哭笑不得,“侯爷从前可不是这般”
    “我从前是哪般若我还似从前那般待你,岂非更为古怪”
    薄若幽无奈的瞪着他,眼下光线昏暗,他眼底好似掩着火星,看的她有些害怕,人贴在车壁上,一动不敢动。
    霍危楼盯了她片刻,终是离得远了些,可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仿佛要在这片刻间看个够才甘心,这时窗帘被夜风撩动,薄若幽眼风一错,看到这是往长兴坊去的路。
    她忍不住掀帘去看,马车之外街景熟悉,果真是去往长兴坊
    她转眸嗔怪的望着霍危楼,霍危楼眉眼间一片愉悦,“知道你不会回侯府。”
    她彻底松了口气,心知他是在逗哄她,一时摇了摇头,见他虽抓着她的手不放,人却离得远了些,便低声道“我今日是来随侯爷办差的,侯爷却总也不知侯爷整日想的是什么”
    霍危楼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一遍,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住,转而神色稍正,“这几日事忙,难见你一面,自觉挂念,办差之时是办差,差事办完了,在你眼前的便不是武昭侯,你亦非仵作。”说着他又靠过来,半是诚恳半是深长的道“我是男人,若不想亲近心悦之人,便真应了坊间传言”
    薄若幽只觉周身铺天盖地尽是霍危楼身上热息,而他脸皮比城墙转拐还要厚,是再不会在她跟前循规蹈矩了,她咬牙道“那我以后不随侯爷办差了”
    霍危楼忽的笑了,“好啊,你若真因此不办差了,那便表明你如今心思在我身上更重了些。”
    这话又无奈又耍赖,薄若幽攥紧拳头,恨不得往他俊脸上挥去,她那话当然是气话,仵作之术乃是她立身之本,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不办差。
    霍危楼但笑不语,将她此般神色看够了,才有些怜惜的温柔好语起来,“回去好生歇着,若摸查顺遂,这案子便不必薄仵作劳神,若又有何差池,少不得还要再来找薄仵作。”顿了顿,她又道“今夜你比往日专注,可是因听了那些话的缘故”
    他一口一个薄仵作,竟带着些讨好之意,薄若幽眼神一闪,迟疑之间霍危楼已看个明白,他眸色微深,火星灭了,透出几分郑重,又忍不住握着她手蹭了蹭自己脸颊,而后温声道“幽幽,你有这份心,便是体恤我。”
    薄若幽闻言只觉心头微软,这时马车缓缓停住,乃是程宅到了,他此时不再闹她,只放开她令她回去安歇,薄若幽看他两眼,“侯爷亦回去歇下吧,莫要太过劳累了。”
    霍危楼笑意更深,自然应了,薄若幽浅吸口气,有些想逃离这闷热逼仄所在,又有些空落落的不舍,可她还是提好箱子,利落的下了马车。
    待进了家门,薄若幽方才觉跳的极快的心平复了下来,她不知霍危楼是否会真的回侯府歇下,却只盼眼下这案子顺遂些,好令他少些辛劳。
    此时距离天亮没多少时辰,薄若幽很是困乏,沐浴之后便歇下,第二日一早醒来,一下想起那被她带回来的花种子,她有些着急的跑去正堂,将手帕里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捧给程蕴之看。
    “义父,您快看看,此是何物”
    程蕴之皱眉看着她掌心,“这是哪来的”
    “昨夜随侯爷验尸,在死者鞋底发现的,只有一粒,我瞧着像是什么花的种子,却又想不起来,从前义母种了许多花草,可像这般小的种子却不多,您见多识广,可认得”
    程蕴之一听和案子有关,也郑重捧在掌心细细查验了起来,又用手拈了拈,沉思片刻转身进了书房,他如今身体不好,已不像从前那般舞文弄墨,可从青州带回来的医书文册却不少,因此亦布置了一处书房,此刻入内,他径直朝几本药理书册走去。
    薄若幽心道程蕴之果然有些头绪,便在旁候着,而程蕴之一次拿出了四五本药材集册,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看着眼熟,许多药草的种子也是细小,却不一定是花种子,然我一时也未想的清楚,待我找找。”
    这些药材集册世上难见,许多都是程家流传下来的孤本,见他找的细致,薄若幽亦拿了一本仔细找寻,父女二人这般查找了小半日,某一刻,程蕴之忽然对她招手,“丫头,过来瞧瞧,是否为此物”
    薄若幽抬步走了过去,只看到一味名叫“美人笑”的药材。
    程蕴之道“此物为药材,亦是一种山野间的花卉,萼片绿色,花瓣紫红,茎株亭亭,花色华美,馥郁芳香,有果实,果实和果壳皆可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效,还可做迷药之用,它的种子便是此等细小模样,只是此物并未长在京城,山野间也颇不亦寻见,是十分娇贵之物。”
    薄若幽拿过书册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当真是此物的种子,可书册之上亦写,此物喜湿热之地,不易存活,她看的有些狐疑,京城的气候的确不是湿热的气候,“若在寻常之地不易存活,那会否有人精心养护此物义父说此物花色华美,或许有人精心培育,毕竟京中富贵人家喜好稀贵之物。”
    程蕴之略一沉思,“此物似乎用上好的赤色红土可养的活”
    薄若幽听着此言,脑海中莫名闪出一丝熟悉之感,可还没等她想透,周良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小姐,大少爷来了”
    薄若幽目光从书册之上抬起,薄逸轩来了
    他们父女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待二人相携而出,果然看到薄逸轩提着几样礼物在外面等着,见到程蕴之,他倒是十分守礼,规规矩矩行了礼,又与程蕴之寒暄,一问才知,竟然是薄景礼夫妇令他前来探望。
    程蕴之对小辈自然颇为宽容亲和,与他说了会儿话便要留他用膳,薄逸轩却推诿,直言还要出城去庄子上念书,程蕴之心知他要考取功名,自也不强留,可他离开之时却对薄若幽道“二妹妹,你送送我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薄若幽不明所以,只觉薄逸轩与她没多少情分,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却还是送他出门,到了程宅门口,薄逸轩叹了口气,转眸打量着薄若幽,“你当真要继续在衙门做仵作吗”
    薄若幽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却泰然点了点头,“怎么了”
    薄逸轩笑了下,神色带着些嘲弄,“你可知,眼下京城之中,已有许多人知道你回来了,亦知道你做了京兆尹衙门的仵作,昨日我与几个好友会文,他们便提起此事,你可知我们薄氏极重门风,而你一个世家小姐竟去做仵作,简直是对我们薄氏门风的折辱。”
    薄若幽秀眉拧起,一时听的想笑,薄逸轩见她不以为然,不由更为着恼,“你做什么不好,为何要去做仵作呢仵作那般辛苦,又是贱役,你何苦这般糟践自己”他一副为她好的口吻道“这事传的越来越广,只会对你影响甚大,你往后不嫁人了吗”
    薄若幽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他这般对她指指点点的说教,她笑了下,“我称你一声堂兄乃是礼数,却不知你有何资格来这般指教于我”
    薄逸轩一愕,似没想到薄若幽看着温温柔柔的,竟然会这般顶撞他,他蹙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薄若幽眨了眨眼,“那大可不必了,我做我的仵作,薄氏亦还是那个薄氏,若你们本来立身便正,又如何惧怕那些几句传言难道就损了你们门风何况我如今也只算半个薄氏人罢了,无论是你还是谁,当真不必来费口舌。”
    薄逸轩面色青了又白,正要做怒,一骑快马却从街角疾驰而来,那是薄氏的仆从,薄逸轩一眼认了出来,他不由意外,而那侍从策马而至,还未下马便着急道“公子快回府吧,府上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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