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花容月貌,林大人对此二人十分看重,连武昭侯都不陪了,如今令公子留在正厅作陪,自己和那位老爷在府内逛园子去了。”
    薄宜娴一惊,来的不是哪位皇亲国戚,而是头次登门的一对父女,薄宜娴也不知怎地心底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抓住薄逸轩的袖子,“哥哥不是说今日要来找林昭哥哥借两本书吗”
    薄逸轩迟疑道“可他在陪武昭侯。”
    薄宜娴微微一笑,“借书很快的”
    薄逸轩叹了口气,“你就是想知道让林家如此紧张的客人是谁对不对罢了,咱们去看看,若实在不便就算了。”
    她二人在林府皆是熟面孔,一路无阻到了前院,待看到院门处守着绣衣使方才停了下来,而后才令小厮去通禀,等了片刻,林昭才从院内出来了,他从来温雅卓然,此刻出来时,眉宇间却笼罩着几分郁色,虽是极淡,可薄宜娴关注了林昭十年,如何看不出来
    她心底又是咯噔一下。
    林昭走至近前,面上已了无痕迹,温和道“实在是招待不周了,今日府上来了客人,改日再请你们过府。”
    薄逸轩笑,“来的是何人让你们如此紧张。”
    林昭迟疑了一下,“是父亲的旧友。”
    并未点明身份,薄逸轩不觉什么,薄宜娴却觉得不妙,这时薄逸轩道出借书之事,林昭本想唤个小厮去取,可想到书房内藏书太多,小厮难寻地方,只好自己加快了脚步去拿,薄宜娴二人仍然留在远处,她目光着了魔一般望着前院。
    林昭去得快,找书费了片刻功夫,再回来之时面上跑出一丝薄汗,如此越发显得他着急,更显出对客人的看重,薄宜娴二人却无借口再留,告辞之后方才往府门来。
    周良今日驾车而来,正在林府门房喝茶,听见有客人从府内走出,套车的套车,赶马的赶马,想到自家车马也在外,便出来探看,这一出门,正撞见了薄宜娴兄妹,薄宜娴目光从他面上晃过,先是觉得有些面熟,等人走出了府门,方才猛地回想起来。
    她猝然驻足,转身之时,周良却已回了屋内,然而她坚信自己未曾看错,再朝外一看,可不是停着昨日见过的,薄若幽乘坐的那辆马车
    寒意从脚底漫上,薄宜娴一下攥紧了手中的丝帕,薄逸轩见她停步不前有些狐疑,而大夫人胡氏的侍婢已在外催促她们上马车,薄宜娴深吸口气疾步往薄氏的马车走去,刚一上马车,惨白的小脸便吓了胡氏一跳。
    “这是怎么了”
    薄宜娴指尖发凉的握住胡氏的手,“母亲,我们先别走,先等等。”
    胡氏不解,“生了何事”
    薄宜娴咬了咬牙,“母亲说过,我那个流落在外的二妹妹,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胡氏听的眉心一跳,“好端端的提那人做什么”
    薄宜娴深吸口气,“母亲,这天底下,还有别的薄姓之人能得林府看重吗”
    胡氏神色慢慢变了,不多时,胡氏的侍婢走向二夫人魏氏和薄逸轩的马车,令她们先行回府,而她们母女要先去别处逛逛,魏氏并未多想,当先回了薄府。
    林府之内,程蕴之站在一处廊桥之上,目光凄切的望着林府内连绵的楼台,“当年之事,到底与你无关,这些年来,无论你是被哄骗,还是明知有内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我都不追究了,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处世之法,我对你不敢苛责,只是有一样,当年这门亲事是定给谁的,我想你心底比我更清楚百倍。”
    “幽幽身世坎坷,她父亲母亲留下的东西一分都未落在她手上,可这门亲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旁人夺走,你若还有半分良心,便不能这样欺负一个没了亲生父母的小姑娘。幽幽若是那等无品貌无才德之人,我许难挺直腰板说此言,你家林昭出类拔萃我知道,可幽幽你见过,她配得上你的林昭。”
    程蕴之说的林槐满脸愧色,他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有打算这辈子都不带幽幽回来了,可到底心有不甘,当年之事她无半分错处,老天爷不该这般待她,景行和月棠泉下有知,亦不会安宁。说实在的,程家早已不存于世,我如今说这些多有些托大,可你在我心底,并非不守信义之人,亦非那薄氏大郎可比的,否则,我也不会先登你的门。”
    林槐面皮涨红,“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程家出事,我亦想援手,可那是宫里定下的主意,我也相助无望,后来薄家先出了小公子那件事,而后还未平息,景行和月棠又双双罹难,当时林家也有些内乱,等我腾出手来时,你已经带着孩子离京了。”
    “后来我问薄家,可他们将幽幽说的说的颇为不堪,又说是你带走了她,这辈子再不会回来了,那时我对那孩子的确少尽了一分心,这是我之过错,再后来,当年定的亲事无着落,结果薄家人托了道人合了大姑娘宜娴和昭儿的八字,这亲事才换了人。我当时以为你带着她当真不会回来了,薄氏大房又拿前两辈的交情说事,我便想着那还是定薄家的亲算了。”
    程蕴之听的怒意悲切交加,“当时我不得不离京,幽幽又得了病,带她离开此地,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我不论你当年听了什么,可幽幽那时候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她能有什么过错如今人亦在你眼前,如何选择,全凭你决断。”
    林槐垂眸沉思,片刻之后,他抬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我会和淑宁商议之后知会薄家大房,毕竟他二人有婚约京中人尽皆知。当年之事皆是长辈之过,与两个小辈无关,如今她二人还未定下婚期,也还留有余地,你给我几日功夫如何”
    程蕴之眉眼松快了两分,又叹气道“过了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你给林昭定了别的亲事也算寻常,若是别的好亲事便罢了,我也不来你府上令你为难,可薄家人明知道当年之事是哪般,却从中使了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幽幽的东西,这才是我最难忍受之地。我知你亦有难处,给你多少日不算什么,只要此事有个结果便好,幽幽那里我还未将定亲之事告诉她,等你与薄氏大房攀扯清了我再与她说个明白。”
    林槐也看出薄若幽毫不知情,他迟疑片刻,“与薄氏大房理论倒不算什么,只是两个小辈,忽然得知此事,也不知能不能接受。”
    程蕴之哼了一声,“我看林昭看幽幽的神色,是十分喜欢多了这么个妹妹的。”
    林槐失笑,“那幽幽呢”
    程蕴之蹙眉,“幽幽最是懂事的,这门亲事是她父亲母亲希望的,她不会排斥,且林昭的品性我也放心,二人已是旧识,到时候至多不自在些,又有何难的”
    林槐点了点头算作认同,见程蕴之少了怒意,林槐方才又说起了这些年的变故,十二年,能说的故事实在太多,而只要薄若幽的事落定,程蕴之对林槐亦无芥蒂,二人对着西斜的日头絮絮轻语,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光景。
    正厅内,薄若幽一时未听明白霍危楼所言,“定亲之人是我这怎会”她更恼怒了,“侯爷如此言辞,是当真觉的我是那般不堪之人,嫉妒我那堂姐”
    霍危楼一时有些不忍,手上力道轻了些,另一只手抬起,将她纤瘦的小手包裹在了掌心之中,“并非觉得你会嫉妒。”他抬眸望着薄若幽,“因为,那亲事本就是你的。”
    “侯爷在玩笑不成”薄若幽惊疑难信。
    霍危楼摇头,“此事我早已知晓,否则,我不会让你与林昭少说话。”
    薄若幽这下呆了,“我是我与林公子定亲那如今怎”她忽而恍然,“是因我离京了我离京多年,所以换了人定亲”
    霍危楼仔细看她神色,“期间内情不知,可这门亲事,当是你刚出生之时你父亲母亲便与林家定好的,后来你离京了,可此事几个林家老仆却是知晓的。”
    薄若幽怔然片刻,面上无悲无怒,一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忽然,她皱眉看他,“侯爷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
    霍危楼眉头微皱,“告诉你做什么这门亲事有何好的林家对当年之事必定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后来任由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便不是非你不可,且此事与薄氏大房有关,你何必纠缠其中再者他们订了婚约多年,若人家当真生了情谊呢你便拿回了亲事又怎能算是一门好亲”
    本是他没理,可他此言说完,反倒是处处替她考量,薄若幽又问“那今日侯爷怎会告诉我了”
    “我不告诉你,你义父也该告诉你了,此前虽暂瞒了你,却也并非想瞒你一世。”霍危楼语声微沉“我是未想到他会先来林家,早知如此,我便该早点与他说明,当然,如今也不算晚。”
    薄若幽听的眉心一跳,“侯爷要做什么”
    霍危楼似笑非笑道“你义父替你拿回你的亲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再怎么说,做林家的儿媳妇,如何比得上做武昭侯的夫人”
    薄若幽面颊又红一层,“侯爷莫要胡来,义父并非求荣华富贵之人,奇怪,此事他从未向我提起过,难道他已知道林公子与我堂姐定了亲”
    说至此,薄若幽陡然想起了那日程蕴之无端生怒砸了两个茶盏之事,“啊,原来是这样,所以义父着急来拜访林家。”
    霍危楼道“此事稍加打听便可知道,林昭只怕也和你一样不知当年之事。”言毕,他见薄若幽神色仍是如常,便问“不觉生气吗”
    薄若幽想了想,“有些意外,只是我离京多年,便是没有我堂姐,那门亲事也必定不复存在了,林公子年岁也不小了,与旁人定亲也是寻常,不是我的,便不必强求。”
    “年岁大”三字有些刺耳,霍危楼哼道“年岁大便要定亲为何我不曾”
    薄若幽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年岁更大,一时有些语塞,霍危楼又捏了捏她掌心,“他们不是非你不可,我是,此事我来处置,林昭与谁定亲我不管,可你却已有主了,我只是给你时辰想清楚,却不是让你扯上这些。”
    薄若幽听的又想去捂霍危楼的嘴,“我我怎就有主了,侯爷莫要自作主张,此事还不知义父如何打算呢”
    霍危楼皱眉,“我适才未语,便是不曾知会你,如今知会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薄若幽正要说话,却听见外头响起说话声,她面色一变,急忙想挣开霍危楼的手,然而霍危楼不放,只拿目光迫她答话
    林昭进门便见薄若幽还站在原地未动,她神色有些怪异,而霍危楼亦面色发沉的坐在主位上,他连忙告罪,见薄若幽似有些慌乱之感,便想定是霍危楼声势迫人,令薄若幽不自在了,想当初在洛州,霍危楼便对薄若幽颇不近人情,却又不知薄若幽何处惹了霍危楼不快。
    正无措之时,林槐和程蕴之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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