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青白的手死死抓住棺材边沿, 殷临曜满目愕色, 跌退半步, 跪地不起“父父父”
    苏衔亦讶然说不出话, 脑中嗡鸣不止。姜九才神情复杂地与韦不问对望一眼,便躬身上前“哎陛下, 您慢着点。”
    好半晌里鸦雀无声。直至皇帝从棺材中完全坐起,面容映入视线,苏衔才蓦然回神,腾地窜起“殷玄汲你装死”
    一语惊醒梦中人, 殷临曜顿缓一息, 面色恢复血色。撑了一撑,从地上站起来。
    皇帝沉然“为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苏衔“哪来的假死药暗营都在我手里, 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缓缓“暗营苦寻解药无果, 但发现那毒药的各种功效皆是与易于寻得的各种药相搭得出。后又发现江湖传言中它亦可有假死药的功效, 你师父便提出试一试。”
    “为父觉得可行,授意暗营去试,竟不过几日就有了结果。后又发现这药还歪打正着能缓解本身的毒性,服下既可暂时保命, 又可引出幕后主使,一举两得。”
    “为父便这般假死了数日,为免走露风声, 才未敢告诉你们。”
    “殷玄汲。”苏衔的面色一分阴过一分, 终于忍无可忍, 打断他的话,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为父。”
    “”皇帝顿声,但微笑,“你肯认朕那是一举三得。”
    “我呸”苏衔暴跳如雷,“殷玄汲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你就是算计好的”
    什么为免走露风声才未敢告诉他们暗营去了安西只与他一人联系,这么大的事他能往外说要走露也是暗营走露还差不多。
    最可气的事,皇帝从前还庄而重之地下了道密旨,说自己一旦病故暗营便听他号令,新君继位他是否肯归还暗营也全凭他一人做主。正因如此,暗营将甲字令交给他的时候他才深信这是皇帝驾崩才使密旨奏效了。
    如今看来皇帝早在他离开安西前不,早在下那道密旨时就已经安排好这个局了,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他一个字都不信
    苏衔气得半天说不出话,踱了个来回再度指向殷玄汲,面色铁青“你你为老不尊你不要脸”
    殷玄汲仍在微笑,循循善诱“消消气嘛儿子。”
    “你住口”
    “叫声父皇你也不掉块肉。”他顿了顿,“再说,这阵子你是不是也有点后悔从前没叫过”
    “我没”苏衔矢口否认,半道噎声。
    他岂是“有点后悔”这些日子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没在殷玄汲活着的时候认他。
    是以殷玄汲后面想说什么他自然明白,但他怎么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呢
    苏衔沉容不言,殷玄汲伸手“来,扶为父一把,别让为父在棺材里待着了。”
    “呵。”苏衔冷着脸走开,殷临曜赶忙上前,与姜九才一同将皇帝搀出来。
    皇帝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看向苏衔“外人面前不逼你认。”
    苏衔眉心一跳,扭过头来。皇帝神色有几分怅然“你这性子不会喜欢宫里,也不会喜欢王府,为父知道。”
    苏衔额上青筋狠跳“你再一口一个为父我”猛地扬拳,作势要打人。
    “朕知道。”皇帝姑且忍了口舌之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日后还由着你的性子来吧。”
    这话让苏衔的脸色好看了些,殷临曜道“父皇先进寝殿歇一歇再传太医来看看”
    虽说棺材底下垫得也厚实软和,但一躺这么多天总也好受不了。
    皇帝点一点头,又说“你再派人出一趟京。”
    殷临曜“出京”
    “把你四弟接回来。”
    殷临曜的手猛地一颤“四弟也是假死”
    苏衔也嚯地回过头,片刻前的震惊再度浮现眼中。皇帝有些窘迫地咳了声,别看视线。
    他感觉父子间的信任有点保不住了。
    殷临曜哑了哑“那前面几个故去的弟弟”
    “那是真的,是真的”皇帝赶忙解释。
    信任果然保不住了
    殷临曜又木了会儿,点头“儿臣这就派人去接四弟。”
    殷临曜便先行告退,殿里少了个与旧时纠葛不相干的人,愈发的鸡飞狗跳。
    姜九才扶皇帝进寝殿歇息,苏衔随进去,面色始终黑得可怕。俄而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翻箱倒柜。
    “哎殿下”姜九才不解地唤他,被他眼风一扫即刻改口“丞相大人,您找什么”
    苏衔转会视线,继续翻找“打火石。”
    “”姜九才想着韦不问先前的话,小心翼翼,“您找打火石干什么”
    苏衔头也不抬“我把紫宸殿点了。”
    “”姜九才向殿门口的韦不问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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