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东侧的园子里, 谢云苔正与苏流霜闲庭漫步。

    苏流霜是与夫君一起来参的宴,然她夫君身为朝中新贵总有推不开的应酬,正好谢云苔寻过来, 两个人倒聊得来。一齐小酌了几杯, 觉得殿中有些闷了, 苏流霜便道不妨出去走走。

    谢云苔对宫宴的规矩一无所知,但细想也知苏流霜既然敢提, 便说明出去走走也不妨事。二人便这样到了园中,园中果然不止她们两个, 还有不少宾客都在小坐偷闲, 宫中更早已备了冰雕放在这里供众人观赏, 分毫不显冷清。

    “姐姐真的不想当我嫂嫂吗”坐到凉亭中, 苏流霜笑着问她, “那日我回家小住, 着人带阿婧过来玩, 阿婧口中你可已经是娘了”

    “这我知道”谢云苔苦笑,摇摇头, “但我有我的顾虑, 公子也清楚的。”

    她愿意信他是个好人, 可这份信任不足以让她有勇气将一生托付。相比之下,倒是让她认阿婧当女儿来得容易得多她很喜欢阿婧呀, 阿婧又是小孩子, 远没有苏衔位高权重让人那样需要瞻前顾后。

    不远处有一道月门, 原本安静无声。忽有一宦官从含元殿的方向匆匆赶来, 招手招呼了几人,便隐隐有了几许嘈杂之声。

    “有个随丞相大人一同进宫参宴的谢姑娘,不知去哪儿了,你们快都去找找。”

    “丞相见不着人,脸黑得可怕。找着赶紧让她回殿里去”

    那宦官说罢转身便走,赶去别的地方传话。园中当差的几人相视一望,都有点为难这位谢氏他们多少有所耳闻,却不曾见过。要找只能挨个问,怕是有些搅扰宾客吧。

    却有一人垂眸“我识得她,而且方才见着了。你们别管了,我去。”

    言毕他转身回到园中,四下一看,直奔凉亭。

    “唉,姐姐说有顾虑,我也明白。这样的事若落在我头上,我也是要好生想一想的。”苏流霜凝神轻道,转而又笑,“但若哪日婚事定下来了,我必要为你们备一份厚礼,还要贺阿婧又有了娘亲”

    “谢姑娘。”亭外忽而响起轻唤。声音略有些细,是宦官独有的声音。

    二人一并侧首,谢云苔禁不住的气息滞住。

    亭外静立的人她再熟悉不过,曾经的多少日子,他们日日为伴。他用心读书,她就坐在旁边托着腮看他,他偶尔回神,侧过头来与她视线一对便会禁不住地笑,那时候她以为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与他结为夫妻。

    但时过境迁,那些过往终究都被击碎了,化作齑粉又被狂风吹散,早已不剩分毫。

    循循地舒出一口气,谢云苔平复心绪,淡淡开口“什么事”

    程颐低眉顺眼“丞相大人见不着姑娘着急得很,想请姑娘快些回去。”

    谢云苔颔首,苏流霜与她一并起身,程颐又道“还有几句话,要私下同姑娘说。”

    苏流霜顿显惑色,谢云苔略作斟酌,抿笑“我先回去,你不妨再坐一会儿好了。”她多少好奇,好奇当下这个光景程颐还要与她说什么。

    反正是在宫里,程颐纵使有恨,也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给她一刀。

    苏流霜会意,点点头,随她自行去了。谢云苔跟着程颐走出月门,程颐状似并无甚特殊打算,心平气和地带着她,去的确是含元殿的方向。

    行至无人处,程颐忽而淡笑“论起行事手段,相爷确实比我强上不少。”

    谢云苔恍若未闻,他停住脚,侧过首打量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成了宦官的缘故,他的声音变得细,目光也似乎平白多了一层阴凉。

    “我怎么没想到呢有些传言传得人尽皆知,不是真的便也成了真的。”

    谢云苔不禁毛骨悚然“你什么意思”

    程颐的眼眸眯起来,寒涔涔的,犹如毒蛇“你说若一不小心有些流言飞出去,飞得四处都是,说你为了攀丞相这高枝不惜陷害未婚夫,说服父母诬告他忤逆,将他送入宫中成为阉官京中会如何说你”

    一瞬的心惊。谢云苔迅速想了一遍若这等传言与“她是丞相的未婚妻”之事传出一样的阵仗会如何,恐惧不免油然而生。

    定住气,她睇着程颐轻笑“你不怕告诉相爷”

    “呵。”程颐意味深长地摇头,“阿苔,我比他了解你。若京中说你并未答应嫁他是真,你就不会欠他人情。”

    谢云苔抿唇,沉默不言。

    程颐说得对,她不想欠苏衔人情,从前欠下的已令她足够困扰。

    静了一静,她问“你想如何”

    程颐满意而笑“五千两银子,我们新仇旧恨一笔勾销。”

    “你讹上我了”谢云苔眸光凛然,程颐笑意更甚“何必说得那么难听”

    上前半步,他想抓谢云苔的手,被她避开。

    他无所谓地复又笑笑“我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要些银钱,不过分吧”

    谢云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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