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站出来,也没人再吭声。
    萧迟怒哼一声,见没人应和,他就直接点人,抬手直接点了最前排第一个“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下,过来先算糯米和芦杆”
    被点中小文书吓得面无人色“殿下,殿下,小的正算坝体啊,这个,这个梁大人下了死命令,务必明日日落前算好的,我,我”
    他竟直接吓晕了过去,“哐当”一声连人带凳砸翻,几声急呼,同事们慌忙奔上来扶起。
    “殿下,殿下您这是唉赶紧,赶紧去找太医”吕侍郎气急的声音。
    瞬间乱了,一屋子的文书小吏一拥而上,抬的抬扶的扶,呼啦啦趁机全走了个干净。
    空荡荡的大值房,就剩萧迟粗重的呼吸声,他真被气得手都抖了。
    王鉴赶紧吩咐小太监追出去。
    “没空就没空,殿下不过问问你,也不是非得要你过去,你怕什么。还吓晕了。不知还以为殿下怎么了你呢”
    边说边硬按那人人中,生生把人按醒,“好了好了,没事了,抬去歇歇吧。”
    “我们真没空,手上的事很多,不是故意违逆殿下之意的”又是先头那个高亢声音。
    小太监一噎,立即接话“事多就事多,都说殿下不是非得要你们过去了,”
    这是小文子,平日也是贴身伺候的一个机灵人。
    和宫里不同,六部是连在一起的,第一日就让人横着抬出来叫太医,他家主子的名声不用要的。万万不行的。他死活掐醒那个小文书,硬将事情圆给回来。
    外面的声音很清晰,那个高亢的嗓门还在一句接着一句嚷着,萧迟捏拳指关节咯咯作响。王鉴扑上来,赶紧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
    这纸,是裴月明先前写给王鉴以防万一的,上面就四个字。
    “来之不易”。
    萧迟将小纸条捏成一团,掐在掌心死死扣着。
    头一回,他生生把盈胸怒火忍下了。
    这口恶气萧迟忍得辛苦,他长得这么大,除了皇帝,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给他这种瘪吃。哪怕是皇后,也不敢明面为难他
    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甚至没有摔门就走,最后回了自己的值房,一直等到下值时间到了才离开。
    一阵风般冲出户部大院,直接打马而出,他没有回重华宫,而是去了城东小院。
    裴月明正等着他。
    他怒火冲冲奔进来,一脚踹翻了门,怒声大骂萧遇陈尚书吕侍郎一干人等。
    “不知所谓枉为人臣就如同那阴沟里面的老鼠,一天到晚只懂得耍些鬼祟伎俩”
    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户部上上下下连带皇后太子梁国公都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裴月明就在一边听着,没带身份人名就好。
    她悄声问了王鉴,得知萧迟下午死活忍住了,那行,总得让他泄泄火气。
    很好,其实算有进步了。
    今儿她一整天在担心萧迟那狗脾气按不住。
    萧迟想往上走,这脾气必须学着收敛,吃个瘪其实挺好的,社会经历容易促使人成长。
    萧迟气得狠了,骂了一通还不够,见裴月明剥花生喝茶在一边看他,像看猴戏似的,他恼道“你这是在看戏呢”
    这家伙算了,裴月明也知他不是真冲自己,懒得计较,她没好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记得不”
    “太祖还征战一十七年,才从平乡辗转到京城呢。”
    裴月明白了他一眼,即便是皇帝,还得斡旋平衡朝堂呢,一个皇子算什么
    “想蹦得越高,那身体久必须弯得更低。”见过直挺挺跳高的吗没有吧。
    她顺便激他一句“还是你想回宫去,像从前那样”
    “不”
    萧迟立即反驳了,他绝不
    驳出这一句,那口恶气就泄了,虽面色仍有些不渝,但心绪平静了许多,他深呼吸两下,在炕几另一侧坐了下来。
    裴月明就笑“那不得了。”
    “我们学啊,慢慢学,”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
    无奈被拉下水,她上辈子也没碰过政。
    “好”
    其实萧迟心里也明白,他也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否则王鉴递什么纸条也没用。
    得到裴月明赞同,他心里舒服了很多,更觉得自己没做错,不过嘴上不服输,见裴月明赞笑,他从鼻子哼了一声“还用你个小丫头教么”
    他都懂。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是是,你什么都懂。”
    行了吧满意了没
    真服了他了。
    裴月明随手倒了杯茶推过去,萧迟一口闷了,骂得口干舌燥喝,他自己又斟一杯。
    裴月明索性把茶壶推过去,等他喝够了“那咱们得想想该怎么办了”
    务必尽快讨论出解决方法,萧迟入朝第一个差事,头炮得漂漂亮亮给打响了。
    否则皇帝铺路到这份上,你还拿不下一个无能的标签妥妥贴上以后就很难摘下去了。绊子又如何满朝文武一路走来谁没遇上过几个绊子
    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裴月明皱了皱眉“时间不多了。”
    就六天,还得至少剩三四天出来算数,那么他们三天内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今天过了一天,还剩两天。
    今儿她都在琢磨这事,要说萧遇这个绊子吧,很难它算不上。毕竟皇帝盯着,他不敢搞大动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
    但落在萧迟头上,还是难。
    因为他没人没根基,乍入朝两眼一抹黑。
    说到这里,裴月明不免想起萧迟的母家永城伯府。
    永城伯府一直在朝的。
    她含蓄问“下晌有人寻你没有”
    萧迟脸黑了黑“没有。”
    裴月明不敢再问,怕里头还有什么故事揭他伤疤,“哦”一声忙闭上嘴巴。
    一看就知这小丫头想什么,萧迟斜了她一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顿了顿,他算解释一句“我未曾私下见过永城伯府的人。”
    长得这么大,他见母家人寥寥。他养于深宫,而段贵妃长居洛山,永城伯府没有递牌子进宫请见的缘由,这些年也就在宫廷大宴上远远望过几眼。
    裴月明秒懂,据她所知永城伯府一直很低调的,而萧迟身份高脾气又傲,母家人不主动联系,他就算长大能出宫了,也不可能找上门认亲。
    现在萧迟入朝,段家还没来联系,可能是在观望。
    这是裴月明自己猜的,不过看萧迟这会脸色,他心里肯定是不渝的。
    好吧,外援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我想,咱们还得从文书小吏里头找人吧”
    萧迟点了点头,他和裴月明想法一样。
    其实这局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找准一个突破口就可以了。
    就是那群真正干活的文书小吏们。
    萧遇再是皇太子,他也不可能将半个户部握在手里的,不然皇帝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那群文书小吏绝大部分不是萧遇的人,但他们和陈尚书一样,避而唯恐不及,没人会肯冒头。
    所以才有今日下午一出。
    当时萧迟怒归怒,这突破口还是找得非常精准的,可惜的是,被那个吓晕的文书给破坏了。
    “这样啊。”
    听完王鉴转述,裴月明皱起了眉头,有那个高嗓门迫着小太监一说一和,萧迟已不能再采取今日这种强硬的要人手段。
    想好的路被堵上了。
    萧迟裴月明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斜阳从大开的槛窗照入,半边屋子橙黄半边发暗,裴月明盯着夕阳一阵“要不,咱们查一查掌固文书们的家境吧”
    不能强硬,那就迂回。
    这群人不想得罪太子,同样也不会想得罪三皇子。
    关键是第一个人。
    只要能成功撬动第一个,后面的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整片动起来。
    问题也是这第一个。
    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吓晕那个是不是萧遇的人,反正,他们接下来找的这个人绝对不能再出问题,时间不多,必须一举中的。
    所以裴月明提议去了解文书们的家庭背景。
    因为他们手上刚好有一份户部大小官员基本情况,包括姓名职位家庭住址,本是用来打个底,现在恰好派上其他用途了。
    “可。”
    萧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找没有背景的,先锁定目标,再准点打击。
    反复推敲了一遍,这个策略是可行的。两人精神一振,接着低声商议查探的具体方法。
    商量好,萧迟立即起身“好,我马上回去就安排人。”
    “快去吧。”
    时间不宽裕,这事越早开始越好。
    萧迟一行匆匆离去,嘚嘚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巷口方向,桃红掩上门,回来捧了盏茶进屋。
    “这下好了,”桃红紧张一天也松了口气,将茶盏递给裴月明,她问“主子,那咱们明天回府吗”
    这趟出来“斋戒”,都足足七天了,怎么也该回去了。
    裴月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再等两天吧,就说寺里有个法会。”
    这边事还在关键,回府想立马再出来就不能了。再留两日,万一有个什么也能多点机动性。
    桃红一想也是“主子说的是,那回到寺里我就打发人回去说。”
    “嗯。”
    裴月明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求个安心。
    只主仆二人没想到的是,萧迟那边还真出了纰漏。
    萧迟发现有人盯梢他。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鸭宝宝们阿秀来了
    今天是肥肥的一更我们明天见啦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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