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故作惊讶地张了下嘴,而后急急收了神情,“实在是遗憾万分。”

    语气恰到好处的有些吃惊,又满是遗憾,接着便似忍不住般,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知我与那位姑娘何处相似”

    南衣自然地说出“姑娘”二字,是因她本就是姑娘,论及与蛊美人故人相似,正常反应便是那故人也是姑娘。

    晏奚面上表情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而后缓抬嘴角,淡淡一笑,“你与他,都很聪明。”

    南衣诧异地抬了下眼,满脸写着这也算相似点

    晏奚笑着轻点下颌,道,“近日春光明媚,木山风景也正是好时光,夏姑娘伤势初愈,不如安心在木山多游玩几日,也好让晏某表表歉意。”他这话这便算是结束了“故人”话题。

    这是又要继续留人南衣忙道,“承蒙晏宫主厚待,在下多日未见师姐,且伤势大好,实在是思家心切,想归家看看,还请晏宫主见谅。”因听到晏宫主还要留自己这才提出要离开,正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回话。

    晏奚面上笑意盛了几分,“不急在这几日。”这话便是拒绝了。

    南衣赶忙再道,眼露急切,“我师姐她一定很担心,再不回去”

    “六月,送夏姑娘去休息吧。”晏奚打断了南衣的话。

    “是,主上。”六月听令,直接来拉南衣。

    “不是我真不想看什么风景我要回家”南衣努力拽着她的手不走,发觉六月拉自己的手劲太大抵抗不过,急得眼睛都红了,“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

    这番因为气极而口出狂言的表现,完美符合了她之前在净慈寺的胆大行为。

    最后,南衣挣扎未果,还是被六月带了回去。

    “主上。夏姑娘气得在屋里砸了茶壶、水杯,还撕了桌布。”六月很快便将情况回报给了晏奚。

    “嗯。”晏奚翻着手中信笺,这是属下查探得到的消息。

    夏南衣,原名李南衣,两年前被夏真人从李河村带回,收为弟子,留原名,改姓夏。

    李河村,两年前瘟疫肆虐,除李南衣外,无人生还。

    李河村瘟疫的事情已经被核实,当年为了防止疫情扩散,整个村子都烧了,故而并无留下具体名册,更无从查起是不是真有李南衣此人。

    这一点,太过巧合了些。

    蹙着眉头,晏奚阖上了信笺。

    夏南衣两年前去到清夏阁时间对不上。东方门的南衣是一年前死的。

    相貌、性别、声音、姿态都对不上。

    夏南衣虽会易容,但只是用胭脂水粉画了面貌,与南小公子全改死人骨相的本事天差地别。

    两人唯一对的上的,便是这名字,也正是这名字让晏奚想起了一年多前那位胆大包天却又绝顶聪明的“南小公子”。每每想到他毫不犹豫拔箭的动作,胸口的旧伤似乎都会发痛。

    净慈寺那夜,夏南衣以“六月”身份从屋内走出,借鲜血掩饰手伤。

    不仅仅是易容与夜色让晏奚放了警惕,更是因为他没料到一个重伤且刚受刑的女子,能保持那般平稳步态,挺拔身姿,就连说话都与常人无异。若不是最后在崖边发现了高烧昏迷,奄奄一息的她,还真让人怀疑她的伤没那么重。

    就是这样的夏南衣,鬼使神差与晏奚脑中另一幅场景叠了起来。

    被蛊控时,明明已经疼到浑身颤抖,眼神涣散,少年却还死死拉着他的手,努力反抗。

    要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七月,要你是那南小公子,诈死出逃,可会再用原名”晏奚点名了身后站着的七月。

    “回主上,我会隐姓埋名,再躲得远远的。”七月老实答道。

    晏奚轻笑了一下,“是啊,谁会留着原名,还胆大妄为地搬到南林”手指轻点信笺,他往后靠上椅背,眼神晦明难辨。

    但若是有人故意反其道而行呢

    回到屋内的南衣,装模作样发泄了一番,而后气鼓鼓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了脑袋,暗自嘀咕。

    从今往后,对于晏宫主的那位故人一定要认为是个姑娘。

    今日蛊美人没反驳她的问话,毫不知情的“夏南衣”就要下意识认为那故人是个姑娘。

    所以,除了女的,年纪轻轻死了,很聪明,她对晏宫主的“故人”一无所知。

    以上,切记切记可千万别露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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