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话,一路疾驰追着丁二而去,不过片刻,便瞧见前方好大一片湖泊,湖旁芳草鲜美,绿树萋萋,丁二那匹“青云骢”正拴在树上,懒洋洋地啃食着草料,人却不见踪影。

    苏星河大喜,叫道“阿萝,咱们在这儿歇会儿罢”

    李青萝见到这情形,也猜到是丁二在此停歇,自然无甚异议,同苏星河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齐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了一处,这才往湖边寻去。

    丁二果然独自一人立在湖畔,左臂横架,上头影影绰绰地似乎立着一团黑影。

    以他耳力早已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不曾回头,只将手臂朝空中一扬,瞧那团黑影立时飞了起来,“扑啦啦”振翅而去,方才转身看向两人。

    苏星河皱眉道“这次又是何事”飞鸽不会空来,定然是那头的主人有事告知丁二,他猜多半便是童姥。

    丁二淡淡道“掌门已离开大理,约莫三日后回山。”

    他已自弃逍遥,师父这个称呼自然是用不上了,然而却亦不愿对无崖子直呼其名,便以掌门代之。

    苏星河脸色蓦地变得极为难看,喃喃道“师父他,他老人家要回山了这次怎地这么快,难道那延庆太子处”

    无崖子此次出山,是应故人所托,前往大理国相帮那位延庆太子做一件据说极难之事。去时曾同苏星河交代道此去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此时也不过刚过半年。

    他倒并非当真关心无崖子为何突然回山,只是他们所谋之事,若是无崖子在山,便几乎绝无可能办成,是以一听之下难免茫然无措,方脱口而出。

    丁二自然知道苏星河此刻心态如何,须知他自己刚知道这消息时也免不得有些微微失神,且幸他意志甚坚,立时便回过神来,当下也不去答他,只道“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上山。”

    苏星河怔了一怔,便知丁二是要赶在无崖子回山前偷入禁地,将李沧海的身体带下山来。在目前情形下这倒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于是点点头,不再多言,转头自行打点此处过夜事宜。

    可怜苏星河堂堂逍遥派大师兄,一个丁二他支使不动,一个李青萝他不舍得支使,这一路行来做的倒多半是这等杂事。

    因想着是为小师妹尽心,偏生还做得乐意之极。

    不消片刻,苏星河便已安排妥当,转头看李青萝在湖旁寻了块巨石,面向湖水,抱膝而坐,身姿楚楚,心中大是怜惜,想了一想,自行囊中取出水袋,缓步朝她走了过去。

    及至近处,看李青萝仍是望着湖水发怔,竟似是不曾发现自己在侧一般,苏星河怕贸然开口惊到她,刻意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方柔声道“小师妹,可要喝些水”

    他在上一次宿处瞧见那山泉清澈甜美,特意多灌了数袋装在行囊中,为的便是给小师妹饮用,此时倒正好派上用处。

    李青萝茫然转头,看见是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大师兄”便抬手接过水袋,仰头喝了起来。

    许是喝得急了,自囊口处溅出来少许,那水滴挂在她脸上颈中,映着自疏朗枝叶间照下的月光,竟如明珠美玉般娇艳无畴。

    苏星河看得痴痴迷迷,随即心中又一阵发酸,他好好一个娇养的小师妹,竟这般不辞劳苦万里奔波,这般日夜兼程的,也不知她身体究竟受得住受不住。

    虽说是小师妹自己拿的主意,但归根究底丁二实在是难辞其咎。

    苏星河越想越是愤愤不平,转头又去寻丁二在何处。

    只见数丈开外,一人正负手立在树下,亦是望着湖水。那月光细碎洒落湖面之上,波光粼粼,宛如一块极通透的水晶,此情此景却显然并未看在那人眼中。

    他此时正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路来如同冰封般的脸上竟然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一时之间,便有千重怨言,苏星河竟觉得半点也说不出口

    若是不解情之人也就罢了,偏生苏星河自己亦是有一段积年衷情在肺腑之中,又知晓丁二这番天翻地覆,闹到要叛门悖师的地步,为的却也不过是“情”之一字。

    这些时日以来,他闲来无事时偶尔也想过,若是易位而处,换了小师妹遇到这等事,自己肯不肯为小师妹做到如此地步往往是念头方起,心中便已有了答案,竟是连半点挣扎犹豫都不曾有过。

    由己推彼,苏星河虽是对丁二仍谈不上什么好感,却实打实地多了三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意。

    此时见丁二已然触景生情,再任他想下去多半便要变成触景伤情,绝非好事,想也未想便扬声叫道“丁二”

    只见那边丁二果然有了回应,脸上笑容淡去,眉头微皱,看向苏星河,道“何事”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苏星河顿时觉得自己那点好心不如拿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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