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那丁二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法,只这么轻轻地一拿,他便全身软麻,连半点挣扎的气力亦使不出来。他自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待遇,一时间又气又恼,直恨不得和丁二拼命。

    忽地觉得眼前景色蓦地又颠倒了过来,脚下已踏到了实地,尚未来得及发作,却看丁二已是满面赧然之色,期期艾艾道“对不住,我习惯了这般看追风的伤势,只有如此倒提着它才不会挣扎师兄亦说过对人不可这般看伤,方才不曾想得起来,见谅,见谅。”

    段正淳再三运气,才将胸中那股怒火压下去,“无,无妨。”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丁二习惯看的到底是什么,同时也庆幸自己伤的只是脚踝和膝盖,而不是某些其他部位。

    丁二又打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了过来,“这是我闲来无事时做的药膏,涂上再运力按揉片刻即可。我瞧你内力是阳刚路数,倒是对症,好得必快。”

    段正淳接了过来,心想此人功力远胜于己,此时便是一掌将自己打死亦稀松平常,决计犯不上在药中做什么手脚。

    遂极为光棍地连验看也不验看,打开瓶塞,伸指勾出一大坨药膏,涂在伤处按揉了起来。

    那药膏也不知道是用何草药熬制出来的,竟是嫩绿通透,如凝冻一般,还有股极幽远的香气,嗅之令人忘俗,若不是丁二说它是药膏,见者决计想不到此,只会当它是女儿家闺中妆扮之物。

    想至此处,段正淳不由得朝那丁二多看了两眼,暗想这人生得虽好,却未免有些呆气,哪曾想到还有这副讨好女儿家的本事。

    丁二不知他心中所想,瞧他推按揉捏手法极为到位,喜道“你这手法倒是极好。”似是不知该如何夸赞,侧头想了一想,方道“比你轻功好多了。”

    余小萌在壳子里笑得直打跌,“他怎么就跟你的轻功杠上了”

    段正淳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得苦笑了两声,另寻话题道“丁兄这药膏果有神效,只这么一会儿功夫,竟已是不痛了。”

    他镇南王府中各种灵药皆有,却并无如此神效的外用药膏,军中若有此物,将士当能少受些苦,正思忖着如何同此人商讨,好换得药方来。

    却听丁二喜孜孜道“是么我给追风用的时候,也不过半盏茶功夫,它便不叫了,只是它不会说话,无法同我说这般细致。还得防着它去舔。对了,这药膏只能外敷决不能内服,段兄你切莫去舔”

    段正淳脸色立刻黑了一大半,余小萌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原来是兽医,段二你也有今天,哎呦喂笑死我了哈哈哈,种马看兽医还是满合适的快问问他,追风到底是什么,快问快问”

    段正淳哪里肯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却再也拉不下脸来问丁二药方,只得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月色如水,洒在面前不远处的深潭之中,倒映出波光粼粼,景色极为清幽。

    那湖面水波不兴,如同极大一块碧玉般,溶溶月色映下,却独在西南角缺了一块,也不知是山石嶙峋还是树影挡住了月光。

    他心头忽地一凛,极尽目力朝那方看去,一瞬间脑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直到脖颈僵直,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丁二,神情凛然道“敢问丁兄,可是打那方而来”

    手指着的正是那湖面的西南方向,半点光线也无,黑洞洞地犹如有一头巨兽正张着大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丁二点头应道“正是。”

    段正淳吸了一口气,又道“我昨夜曾沿湖畔细细寻找了两圈,却不曾看到有任何出入之地。”

    丁二笑道“陆上自然是走不过来的。”走到他身边,抬手指向那侧,道“须得潜入湖中,下面有一条水道,游过去便是”

    段正淳细察他神色坦荡,不似有诈,方拱手道“一时情急失态,丁兄莫怪。”

    丁二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我师父师兄也是这般,时常突然就想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早已看得惯了。”转头看着段正淳,道“你可是想到那头去”

    段正淳正色点头道“我们,我跌入山崖,久无音讯,家中亲友定是寝食难安”停了一停,复道“若是有什么干碍,我可自缚双眼任丁兄处置,惟求一路,离开此地。”

    他这话说得诚恳无比,倒也不曾指望丁二会一口答应,无非是探听下对方的底线,或者说底价。

    须知这幽谷所处极为偏僻,他若不是自崖上跌下,亦决计发现不了。如此隐秘之地中却无半点枯枝残叶,花木岩石看似天生野趣,细瞧之下却无不暗含着某种韵律在内,竟隐然有阵势之意。

    丁二来往此处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想必与此地主人颇有渊源,若说他一无所求便肯带自己离开,段正淳也是不信的。

    他一个念头还未转毕,却看丁二已然笑了起来,应道“自然可以。”神情极为轻松,连半点为难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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