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廷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他并未用怎般生气的语气。

    凤灼华缩在他怀里头,听得他胸腔里的枕头, 心头仿若是闷着石块儿,那口气喘得不上不下。

    但偏偏秋日幽深的夜里, 四周寂静得连虫鸣声都极少,马车里头空间又极为幽闭,凤灼华耳朵里嗡嗡嗡的, 除了晏昭廷的声音之外,只有自己极为重的呼吸声与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轰隆心跳声。

    身后的胸膛是坚硬, 更是安全,晏昭廷明明受了极重的伤, 他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极力忍耐痛苦的语调。

    说是责怪,里头哪里听得出有丝毫的责怪,只有令凤灼华忍不住垂泪的心疼。

    凤灼华浑身无力倚靠晏昭廷的怀里头,她纤长的眼睫毛一颤, 情不自禁, 豆大的泪珠子仿若是不要钱般的滚落而下。

    当即她低低的一声呜咽,把娇俏的身子缩了缩, 艰难转身。整张巴掌大的小脸都藏在晏昭廷的怀里头, 那细细的带着压抑的哭声道“你可知为了救你,那一刀子下去可疼了, 偏偏你又昏迷不醒, 外头的消息我不敢轻易递出去, 平日里你在外头做些什么,总不事先与我说了。”

    “前头虽如夫君你所,我这法子是极蠢的,但是也只有用这极为蠢的法子才能保你万无一失。”

    “在宫里头,我自小便是跟在凤安身边长大的,他生来聪慧更是个极为自负的,若是不让他也觉得蠢了,她怎么会相信,难道要我放弃你于不顾你若不是被逼得无可奈何,依着你的性子恐怕定是不会回府的”

    凤灼华一边低声哭泣,一边反驳前头晏昭廷说她的话儿。

    其实凤灼华一点说得也没错,晏昭廷出事,既然安王莫名出面,那么晏昭廷重伤与安王定是脱不了任何关系。

    再加上如今宫里头皇后莫名有了孕的身子,以及后来这十多日来,千方百计不让晏昭廷的外祖母康氏进宫,凤灼华不得不怀疑恐怕安王党派早已经开始行动了。

    虽说如今这些事儿比前世早了五年,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前世太后成功偷偷产下了孩子,心里头有了慰藉,一时半会儿定是先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机的。

    可如今,太后肚子里那孩子还未出世,就被她使了手段,把太后逼到退无可退,亲手落了那孩子,她心里头自然是不会甘心。

    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前世走向早就在她不知觉间改变,想着这些,凤灼华里头不由提了提,隐隐泛出丝丝不安。

    马车里,凤灼华抬起虚弱的手撩开车帘子一角,遥遥看着坤宁宫的宫门。

    然而她才放下帘子不久,稳稳前行的马车却是毫无预兆的被人拦了下来。

    凤灼华眉头一皱“外头怎么了”

    “殿下,外头外头有人拦了去路。”

    这深夜里,前头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和安长公主凤如怡。

    夜里头凤如怡一身精致打扮。

    只见她一身桃色烟纱散花裙,头上簪着用桃红色水晶打磨成的簪子,簪子上是一只极似凤凰的展翅欲飞的孔雀,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上头绣着灿灿桃花,倒是把和安如今随着年龄变得越发尖锐的面相,衬得有了几许娇俏温柔。

    马车停下,凤灼华透过帘子缝隙,便看着俏生生站在马车前挡在那处的和安。

    当即,凤灼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面色依旧略微有些发白的晏昭廷。

    男人眼皮子微垂,眼里头却是杀意一闪而过。

    晏昭廷双眸紧紧的看着怀里头搂着娇妻,而后侧头看了一眼马车最角落处,此时正闭目养神的老夫人康氏。

    晏昭廷一叹,正要起身,却不想怀里头搂着的人儿却是突然开口朝着外头戾声喝道“放肆本宫回宫探望皇后娘娘,前头的东西,还不给本宫滚开”

    “咯咯咯”外头一声讥讽的轻笑。

    那笑声停下后又接着道“平阳你这脾性瞧着都过了半年多了,倒是也未曾见你改一改,这半夜三更,宫里头早早便落了锁,这时候见皇后娘娘你末不是马车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往皇后娘娘宫里头送吧”

    “和安”

    马车里头凤灼华冷笑一声“你倒是如一只闻到肉香的狗,本宫这才进宫呢,你便这这处守着了,当真以为宫里头你辈分比本宫大一辈,就能处处欺压本宫不成”

    “皇后娘娘是本宫母后,本宫里头头只要是愿意,娘娘也乐意,本宫就算是日日夜里头进宫,你也管不了本宫去,你和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认了个好主子的狗”

    当即和安气红了脸,怒道“你平阳你这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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