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能给你什么就看我能做到哪一步了。”

    吕雉接过了我手中的短刀。

    她拔出了刀,直接用自己的指尖试了试它的锋芒。

    我一直在想,为何这世间的人都喜欢这么做,用这种哪怕会让自己受伤的方式来验证其是否锋利的真实呢。

    吕雉收起短刀,问我“那你呢是想为自己而活,还是作为一个女儿、作为一个妹妹或者作为一个妻子活着呢”

    她一下子就用了“你”,而非敬语的“您”。

    我怔了一下。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问题了。

    就像是在和我说,“何不取而代之”一样的直白。

    我以前害怕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我无法承受为王为帝带来的压力,我不是那种能够回应别人期待之人,至高至孤帝王,想象那样的人生我一秒都无法忍受。

    可我现在却能很坦然地面对了。

    我对她说“人各有志。”

    言尽于此就已经足够。

    我不曾觉得君王是何等了不起的存在,我从未在心底萌生过敬畏之心,我敬畏君父,并非因为他是君,而是因为他做出的一切丰功伟绩。

    马斯洛需求理论的最上面一层,是自我实现需求。

    可我哪怕无需登上帝座,照样也能改变世界吧。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选择无法让我感到快乐的道路呢

    我们离开了沛丰,继续向前。

    我知道哪怕是最后吕雉都无法赞同我的想法,她如果在现代一定是女强人的类型,是那种会孜孜不倦地向山顶攀登的人。

    而不像我,哪怕是碌碌无为一生,只要按照自己缓慢的步伐,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会觉得很有意义。

    如果有一天,吕雉哪怕不必借我的势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想必也就到了背弃我的时候了吧。

    不过也没关系。

    我发现自己甚至还非常开心地笑了。

    毕竟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我不过就是一个大胆的赌徒,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不惜将未来变成hard模式。

    我们到了平原津。

    或许是坐了好几日的船,君父突然得了病,命令将军蒙毅返回会稽,不,现在是阴山,祭祀山川神灵以祈福。

    我知道这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官方通告罢了。

    君父说是得病,不如说是大限。他要趁在最后的工夫进行修炼。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蒙毅,蒙恬的弟弟,我嫂子的父亲,与赵高有仇。

    赵高曾犯了罪,蒙毅欲将其判为死刑,还是君父惜才,才改为宫刑。

    算了。反正我也从来都没打算策反赵高就是了。

    我现在只希望蒙毅的动作快点,让会稽零式能够早日赶来。

    我握着自己别在腰间的剑,背着君父借给我的定秦剑,闭着眼靠着墙守在君父身侧。

    如果这世间没有修仙,这样几日不眠不休下来肯定会吃不消。

    就算有修仙,我也希望会稽零式能早点过来和我换个班,不像现在我甚至睡不了一个好觉。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兄长带兵前来的时机。

    无令调动军队可是杀头的大罪,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功赎罪,也就是说最好等到胡亥动了手之后至于李斯,如果他不掺和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搅了进去就看李由的意思了,希望到时候我的功劳大到能求上一句情吧。

    君父说,他少则需要七天,多则三个月。

    第一个七天,我看见他的身边出现了白色的丝

    第二个七天,那些白色的丝越来越多,终于将他包围起来,裹成了一个茧。

    我感觉我在养一只蚕宝宝。

    第三个七天,会稽零式终于赶到了,于是我好好睡了一觉。

    第四个七天,这个茧越来越大,最起码什么君父重病在身的谎话已经完全没有可信度乐。能够哄骗至今也是因为有一个扮演君父病重的人造人,对,就和会稽零式是一脉相承的科技手段,再加上李斯的掩护和我这个用来敷衍胡亥的存在罢了。

    “十皇姐,您还要对此沉默至今么”

    领头的会是胡亥,我并不意外。

    他在剩下的人里面最有身份,也最适合开口询问。毕竟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担忧君父的身体而开脱。

    我却实在是不屑于扯皮。

    所以,我拔出了定秦剑,在地上划了一道线。

    “过线者,斩。”

    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笑着咧咧嘴“诸君大可拿项上人头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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