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硕觉得自己把玉旒云交代的差事办砸了至少是没办妥当楚国奸细究竟有几个从牢里逃出来,他一点儿底也没有。能够把自己的手下完完整整地带出火场又不被刑部的人发觉,已经是万幸了。他也不知道玉旒云能否勉强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暗想还是老实点儿,先请罪再说,于是次日一早就战战兢兢到议政处外面等着玉旒云。可是,议政王们陆陆续续地来,又陆陆续续地走,没有见到玉旒云的影子。
    潘硕不知是何缘故,隐隐担忧。
    这天要找玉旒云的当然不止潘硕一个。悦敏急着想把调兵的事最后敲定,折子已经递了,就更要防止玉旒云玩花样他知道这丫头昨天并没有去东台大营,而是跑去刑部处理楚国细作了偏偏夜里刑部大牢就失了火,犯人有死有伤还有下落不明而偏偏今天她又没来议政处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看到在外头候着的潘硕,悦敏一笑,上来打招呼“潘大人,来找内亲王么听说刑部那边出了大事”
    潘硕虽然并不是一个非常灵活的人,但是在军中久了,深知言多必失,不管是对什么人,没必要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得。他就斟酌着字句,道“下官也是为了这事来寻内亲王。刑部请步军协力追捕。虽然还没有确切逃犯名单,但是牢中关押着十数名楚国武林中人,个个都对我国心怀不轨。内亲王和楚人打交道比较多,下官想,也许她会有所指示。”
    这个回答毫无破绽。悦敏道看了潘硕一眼这个表情也毫无可疑。玉旒云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大智若愚还是当真驽钝如石他笑了笑“潘大人辛苦。可惜内亲王今天没来办公。我们已经派人到她府上去了,也许她身体不适吧。那可得去探望探望了。”
    潘硕并不和悦敏寒暄,只道“既然内亲王不来衙门,下官也回九门提督府去了。”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悦敏在议政处门前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阵呆,那派去玉旒云府的长随就回来了“内亲王府的人说,昨夜内亲王赏月时多喝了几杯,犯了头疼病,还没起身。”
    “果真”悦敏冷冷地一扬眉毛。
    长随又道“不过咱们的人说,其实内亲王一早就出门去了,到哪里却不晓得。”
    “哼”悦敏冷笑,恐怕总和调兵的事脱不了干系,也只怕和昨夜刑部大牢的劫案有些牵连。没有人能够真正成为别人肚里的蛔虫,然而却始终可以追寻别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他因对那长随道“走,上刑部大牢去凑凑热闹。”
    他便出了宫门,上了轿,来到刑部大牢。那地儿正是尘灰烟火一片狼藉,虽然扑救及时并没有把整座牢房烧毁,但是内中的许多囚室都不能再使用了。昨夜已经紧急把一部分囚犯押送到顺天府牢房,现在为要抢修其他的囚室,索性跟顺天府协商,把所有人都押到那边去。故此这时顺天府派了兵丁来协助,刑部的狱卒把犯人一个个领出来,验明正身,再排了队押到京城的另一头。
    在场的官员看悦敏来到,少不得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来前来请安。悦敏道“怎么就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查出原因了么”
    刑部的官员道“下官看来,多半是有人玩忽职守,让贼人乘虚而入。”
    “哦”悦敏做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刑部官员道“昨夜当值的狱卒都烧死了,没办法查问。不过,有一个昨天刚抓来的楚国奸细,他手里抓着各个牢房的钥匙。看来是有人里应外合。其实这群楚国奸细昨天白天也企图劫狱,正是因此才被九门提督衙门抓紧监里来的。”
    “此人现在何处”悦敏问。
    “他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剑。”刑部官员道,“不过,竟然没有死。大夫已经给他处理了伤口,一会儿等他醒了,相信能问出不少经过来。”
    悦敏听言,心下不由大喜“那么我也去看看他。这事皇上很关心哪,我得找些话回报才好。”
    刑部的官员岂敢不从,赶忙亲自带路,引悦敏到了一处有重兵看守的房间。悦敏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一个郎中还在小炉子边忙碌,悦敏问他伤者的情况,郎中回答“正是老天帮他,本来那一剑刺得很准,谁知他是个怪人,心脏长在右边,这才拣回了一条命。他又是练过武功的,身体底子很好,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知道他是什么人么”悦敏问刑部官员。
    “昨天抓来时纪录叫游德信,自称是楚国神农山庄门下。”
    神农山庄悦敏心中一阵狂喜,他知道玉旒云和石梦泉曾经在神农山庄的武林大会上全身而退,也知道端木槿是东征胜利的大功臣。神农山庄肯定和玉旒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看此事关系重大。”他道,“对了,你们现在有逃犯的名单了么一共逃了多少人”
    “这”刑部官员道,“但凡不见踪影的,都记录了,下官这就拿来给您过目。”说着就出门亲自去取。
    悦敏便又叫那郎中“把药搬出去煎,否则搞得这里乌烟瘴气的。”
    “是。”郎中不敢有违。
    待他出去了,悦敏走到了游德信的床边,试了试他的脉搏,接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来,倒出一粒药丸给游德信喂了下去。这是他家里门客秘制的灵药,没多大功夫游德信就悠悠转醒,舔了舔干燥欲裂的嘴唇,望望身边陌生的华服青年“你是谁我在哪里”
    悦敏微微一笑“你这个问题倒问得很有意思你觉得你应该在哪里呢你本来身陷囹圄,现在却躺在这样干净的床铺上,你猜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游德信但觉胸口剧痛,想起自己被玉旒云刺了一剑,而刑部大牢又失了火,绝对没有逃生的可能,那么多半就是死了,到了地府了。他即恨恨地一咬牙“玉旒云你这个奸贼,我纵然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悦敏微微一惊,接着问道“怎么,刺你一剑的人是玉旒云”
    游德信道“正是这个狗贼她和姓林的狼狈为奸,唆使我师妹离家出走。要是我师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她和姓林的偿命”
    悦敏听不明白“姓林的”
    “就是百草门的林枢。”游德信咬牙切齿道,“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为了想要抢走百草秘籍就花言巧语迷惑我师妹,他”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悦敏听着游德信满是醋意的牢骚,知道这些对自己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暗骂遇上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待游德信激动过头,牵动了伤口,不得不停下喘口气时,悦敏才问道“你且把昨天夜里的事和我说一遍。”
    游德信半是因为伤病半是本身蠢钝,根本就没想起要搞清楚悦敏的身份,看他究竟是不是地府中的判官,听人问,就老老实实地把前夜的经历说了一回,从黑衣人劫狱开始,一直到撞上玉旒云为止,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无非是说他自己如何勇敢,而玉旒云又如何卑鄙,就连最后受的那一剑也被他说成了大战数十回合的结果。
    悦敏听着这半真半假的叙述,心里却和明镜一般,立刻就猜出了事情真正的前因后果。玉旒云不惜把刑部大牢闹得天翻地覆,为的就是要救那个人。“你可看到玉旒云带走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人么”他问游德信。
    游德信摇头。
    “那么你撞见玉旒云的那间囚室在何处”
    “在”游德信比划着,一时也说不清楚。
    悦敏道“那么你带我去那里总可以了吧”
    游德信一怔“带你去”
    悦敏伸手一扳他的肩膀,仿佛也没有用什么力气,但是他就腾云驾雾般从床上飞了起来,跟着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你的命很大,玉旒云没能杀死你。”悦敏低声道,“不过,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现在就杀了你。”
    游德信本来满口视死如归,但这时却呆住了。因为曾经离死亡那么近,回头来想想,死亡是多么可怕。看到悦敏微笑中满是威胁,且一掌紧紧地抵着自己的后心,他只有不住地点头。
    悦敏道“游少侠你真是个聪明人。你帮我做事,不仅不会死,将来的前途还不可限量呢走”推了推游德信,一起出门。
    他们一同在焦炭堆里乱走游德信前夜只是横冲直撞想找寻端木槿的下落,这时哪还记得究竟走过哪条走廊,哪个门转了好半天才终于来到了郭罡的囚室跟前,道“就是这里。”
    正好那取名册的刑部官员也跟来了,悦敏便问“这里原来关的是谁”
    刑部官员道“是是那个在攻打东海三省时犯了事被关进来的郭罡。算是刘子飞将军的门人,所以刘将军常来关照。”
    是他刘子飞投奔了赵王,东征的事情自然都说的一清二楚。悦敏知道,是这个郭罡巧用毒计水淹靖杨,为东征取得了最初的胜利,也因此使玉、石二人闹了矛盾,以致玉旒云大怒,差点儿要取郭罡的性命。郭罡发现投错了主子,这才改投刘子飞门下。后来他还为刘子飞顶罪入狱,所以刘子飞对他十分看重。
    这样的一个人,玉旒云要救他干什么用来威胁刘子飞好像玉旒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那么悦敏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莫非郭罡从来就是玉旒云的谋士,刘子飞根本就是被耍了而他和赵王也连带地被耍了
    此念一起,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因此也越想越得心底发寒难怪玉旒云接连搞出这么多让他大费脑筋的动作,可不就是这个郭罡在背后出谋划策么
    “内亲王有没有来见过这个郭罡”他最后求证。
    “这个”刑部官员道,“就下官所知,内亲王从来没到这里来过。她每次来都是为了楚国奸细的事。头一批奸细落网的时候,她和翼王爷常常来这里审问呢。”
    翼王由被玉旒云万分厌恶到成为她的未婚夫,玉旒云从他身上得到的大概远不止内亲王的地位吧看来两人早就有所苟且悦敏恨得牙痒痒的玉旒云,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拉拢她,而该趁她羽翼未丰一举将她铲除,那便可避免今日的诸多麻烦不过,他又冷冷地不可察觉地一笑游德信大难不死,这就是老天要和玉旒云作对,这次还不将她治死
    当下,他一掌把游德信打翻在地,喝道“好你个楚国奸贼,竟敢诬蔑内亲王”
    游德信本来有伤在身,没的眼冒金星。
    悦敏指着他骂道“你听到没有内亲王从来没有来见过这囚室里的人。就我所知,内亲王和这人还有很大过节。你方才竟然说内亲王为了搭救此人将你刺伤,这可不是含血喷人么你本来就是敌国奸细,现在还侮辱我大樾的皇亲国戚朝廷命官你快快把事情从实招来,否则我立刻就砍了你的脑袋。”
    游德信唬得一愣一愣的,看悦敏目露凶光,他本能就分辨道“我几时冤枉玉旒云这”本来要说“狗贼”,但怕背上“侮辱大樾的皇亲国戚朝廷命官”的罪名,赶紧咽了回去,道“我几时冤枉她了,确实是她想救这间牢房里的人,被我撞破,所以才想杀我灭口。”当下又将昨夜的遭遇说了一回,这次不敢添枝加叶逞英雄,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如何才看清玉旒云的脸,就被她一剑刺中。“我亲耳听到那囚室里是男人说,”他道,“如果楚国奸细跑了还好交代,如果他不见了,别人会怀疑。而玉旒云就说,早就有安排。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玉旒云一定把这个人救走了。”
    刑部官员和兵丁全听得目瞪口呆这样听来竟然是玉旒云为了救郭罡而特地策划了这劫狱行动简直全无道理。
    悦敏也道“真是一派胡言”然而骂归骂,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向刑部官员问道“郭罡是不是转押在顺天府”
    “这”官员一时答不出来,吩咐兵丁把花名册拿来查对。一看之下,不禁“啊”地一声“郭罡郭罡如果没有被烧死,那那就是逃走了。”
    “到底是生是死”悦敏提高了声音,“事关内亲王的声誉,岂容你如果”
    “是,是。”官员吓得两腿发抖,“现在能辨认出来的尸首中没有郭罡应该是逃走了吧。”
    “那辨认不出来的呢”悦敏道,“就算他逃走了,也不见得是内亲王放走的。”
    众人知道悦敏位高权重,然而过去都只觉他平易近人,没想到突然发起火来。刑部官员和狱卒都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才好。
    悦敏道“这事非同小可。要不是这游德信信口雌黄,就是有人处心积虑要陷害内亲王,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众人都唯唯连声,只游德信怒道“我如何信口雌黄虽然玉旒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犯不着冤枉她。我亲眼看到她开门救人,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愿遭天谴”
    “你说的是不是假话,查过了就知道”悦敏冷冷地,“把这个人好生看管起来。你们继续查找这个郭罡的下落。”
    “是。”刑部官员连忙回答,“不过,下官驽钝,请永泽公给下官提点一二,究竟从何查起毕竟是管内亲王声誉,这”
    悦敏道“你是第一天在刑部当差么你也穿这七品官服,难道你做什么都要你们尚书大人提点简直不知所谓”他佯作恼火,甩手就走,不过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算了,兹事体大,免得你越办越砸郭罡是刘子飞将军的门人,他在西京无亲无故,如果能逃脱生天,就算不藏身到刘子飞将军府,也总要和刘将军打个招呼。你立刻就派人到刘家去查查,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
    悦敏当然不相信郭罡会去刘子飞家。他也知道玉旒云不是傻瓜,此刻又有高人指点,决不会把人犯藏在自己家里等人来抓况且玉旒云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吗显见她把郭罡藏在了外面。
    外面的何地他回想了一下这一两个月来玉旒云的种种举动,忽然有了答案是了,鼎兴银号的梁家玉旒云与晋二娘来往甚密,本来悦敏也没有很留心,直到官办票业这场争斗中他被玉旒云悄悄摆了一刀,才开始调查鼎兴。显然,鼎兴为玉旒云出了不少力。玉旒云还把梁家的独生子交在石梦泉处作人质梁家能不死心踏地帮她
    想到这里,他立刻前往九门提督衙门,叫潘说带一队人去包围鼎兴,搜查人犯。
    潘硕的心里是有“鬼”的,然而步军已经答应协助缉拿逃犯,也不能推辞,否认引人怀疑。他只问“永泽公怎么知道有逃犯在鼎兴银号如果有狂徒闯入,梁家人应该向顺天府报案求救才是莫非是他们和罪犯勾结永泽公可否明示”
    悦敏特意要叫玉旒云自己的部下去揭穿她的诡计,所以非得把潘硕说服不可。“自然是有人举报了。”他道,“昨夜的事显然有人策划,其中一个同党已经落网。正是此人交待的。”
    潘硕暗想这怎么可能悦敏显然是撒谎。不知他究竟有何企图然而无法和玉旒云通气,只好行一步看一步,先稳住悦敏,再随机应变。他因答应了,点了一队人马同往鼎兴银号来。
    到时已是下午,午睡起来的人们都又活跃了,鼎兴正门庭若市。忽然一队步军士兵全副武装地到了跟前,腰刀碰撞,马刺踏地,金声大作,街上的人全都呆住了。
    “官府缉拿逃犯。”潘硕高声令道,“凡在门口的,不得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得出来。围了”他手一挥,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就散成一个半圆形堵住了鼎兴的入口,又有一部分人迅速地赶去把守边门和后门。
    “永泽公,请”
    “嗯。”悦敏满面威严,果真是议政王领班的架势,举步朝鼎兴达店铺里走。然而还没跨过门槛,就差点儿和另一个人撞个满怀。
    “啊呀”那人一声叫,“干什么呢”语气甚是不客气。悦敏定睛看,见是个三角眼的妇人,脸上的脂粉足有半寸厚,一说话就扑簌簌往下掉。不过,人虽其貌不扬,却通体是精明干练的劲儿。这就是晋二娘了悦敏想。
    晋二娘稳住身形也打量悦敏“公子,您是”
    “放肆”潘硕喝道,“这是永泽公。有人举报你家窝藏逃犯,永泽公亲自带兵来缉拿。”
    “逃犯”晋二娘瞪圆了三角眼,“谁造谣生事,找我们鼎兴的麻烦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一个铜板的税都不敢少交,怎么敢做窝藏逃犯的事再说,窝藏逃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我鼎兴是绝对不会做的。”
    悦敏冷笑了一下“只是有人举报,所以必须要查一下。如果没有,自然还你清白。”说着,就要招呼步军士兵夺门而入。
    “不行”晋二娘竟然双手一伸拦住了门口,“小妇人虽然目不识丁,但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单凭不知什么人的一句话,就给鼎兴扣上窝藏逃犯这么大一顶帽子,这个清白你还得出来么”
    悦敏见她这样阻拦,愈发肯定鼎兴有鬼,斥道“混账,你再无理取闹,一时就算真的没有窝藏逃犯,我也要治你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还不给我让开”边说边一把将晋二娘推开,让潘硕带着步军兵士进了店堂。
    悦敏是身怀武功的,又心里着急,所以没控制力道,一推之下,晋二娘自然就摔到了地上。仆妇们赶紧上来搀扶。谁料晋二娘撒泼地挥舞双手,将她们齐齐赶开,哭喊道“没有天理没有王法啦官老爷欺负女人九门提督带兵抢银号”
    本来鼎兴生意极好,店堂里顾客都排起了长龙队,如何还容得下一队士兵登时骚乱了起来,哭的喊的朝外跑又被挡回去的,炸开了锅。
    悦敏因为怕行动计划泄露会扑空,故仓促赶来,不曾叫刑部绘得郭罡的肖像。所有人中只得他见过郭罡一次,依稀记得容貌,所以士兵们只能将鼎兴前堂后院所有人集中到一处分男女站成两排,叫悦敏亲来辨认。花了好大功夫才都检查过,没有郭罡的踪影。
    悦敏道因问士兵,是否全部搜查清楚了。
    士兵道“还有银库是锁着的,伙计没有钥匙。说是在大掌柜身上”一指晋二娘。
    “休想叫我开银库”晋二娘脸上脂粉溶化,红一块白一块,滑稽万分“我鼎兴京城总号的全副身家都在里面,怎么能让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乱闯”
    “你少推三阻四的。”悦敏道,“我乃皇亲国戚,这位是九门提督大人,难道我们两个还会希罕你银库里的那点儿银子么”
    晋二娘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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