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旒云的条陈递了上去,立即得到兵部的集体支持。刘子飞为了私人恩怨定要出来唱唱反调,但是兵部却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的,好没意思不过,他也还是找到了同盟者,礼部和户部强烈反对这些新建议。礼部认为,、太宗立国以来学习楚制,四书五经、圣人文章,那才是治世之本,虽然马上打天下,但是不可以马上治天下,设立武备学塾等于给了武夫做文官的机会那以后武举岂不是和科举混为一谈这就是挑战了圣贤的权威性,还不天下大乱。更何况,让小民都知道了如何治军,如何打仗,朝廷还怎么统治平民户部的理由则是账目问题建立如此庞大的一项新税和抚恤储备本来就很麻烦,老兵退伍之后分散到全国各地,地方上要怎样将他们一一纪录在案,月月分发薪金还要对谁死了谁活着、谁的老婆有没有改嫁都了如指掌,户部哪里还这么多官员管理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说到设立新官职的可能性,就牵扯到吏部了。吏部本来在刘子飞和玉旒云的争执上就站在刘子飞一边,此事虽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但还是表明了态度需要反复论证,仔细考虑,不妨看看议政处是何态度

    问议政处就等于是问悦敏。悦敏大概很奇怪在这个时候玉旒云为什么要搞这些花样。他不敢轻易批准或者驳回,所以一边叫玉旒云回去想想怎么解决礼部和户部提出的问题,以备朝会辩论,一边就将条陈抄了一份带回去给赵王看。

    玉旒云想,郭罡既然敢叫自己提出这些建议来,就不怕被赵王知道,因此并不担心。只不过如何对付礼部和户部的刁钻问题,实在大费脑筋。她心里自然的觉得这两部官员提的问题都是故意刁难,但自知这样在朝会上辩论必然显得幼稚可笑。为了寻出不容驳斥的理由,她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去请教郭罡。

    于是便故技重施,拿翼王做幌子去刑部大牢审讯奸细。

    翼王不疑有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玉旒云一叫他独自审问,他就立刻赌咒发誓,说这次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而玉旒云就像上次一样悄悄地来到了郭罡的囚室前。

    郭罡依然还是守着一盘棋,自己同自己拼杀。听了她的问题,呵呵笑道“什么东西能治世,那还不是人说的这就好像什么东西能治病一样就连神农氏也是遍尝百草才知道哪些能救人哪些会害人吧而神农之后又有多少郎中孜孜不倦,寻求新药如果大家就捧着太古时代传下来的几种药奉为万灵之丹,世上将有多少人枉送性命呢这治国的道理也应该不断地寻求,不断地完善,怎么能就凭着孔孟说的几句话,写的几本书,就当成万古不变之理”

    玉旒云听言不禁一愕可不是如此便暗暗记下了,准备朝会上用。

    郭罡接着道“至于朝廷将无法统治百姓这一条,简直就是狗屁就像先前我和大人所讨论过的,一支每一个士兵都训练有素,进退有度,处变不惊,灵活机动的部队才是王者之师,才能百战不殆。国家不也一样么今有一国之民懵懂愚昧,一国之民醉生梦死,另一国之民勤奋明慧,哪一国将制造出最精良的武器哪一国能培植出最高产的粮食哪一国能出现最卓尔不群的学者哪一国将最终称霸天下呢一个愚蠢无用的将军,最希望自己的士兵也都愚蠢无用,因此就不会发现自己的短处,一个腐败无能的朝廷最希望自己的百姓都蒙昧痴呆,就不会发现朝廷的短处。今樾军有玉大人和石将军这样机智骁勇的战将,如何需要护短礼部的那些人想阻止大人开民智,难道是怕百姓懂得了分辨是非,就发现礼部的那些人实际都是蠢材吗还是他们想指桑骂槐说万岁爷无用”

    “哈妙极了”玉旒云差点儿拊掌大笑。这一番言论如此符合她的个性,朝会上她就这说,看看礼部的家伙们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儿

    郭罡微微而笑“那记账的事显然是户部故意找麻烦。”

    “可不”玉旒云道,“他户部不愿意做,我兵部来接手不就好了”

    “那也万万不可。”郭罡道,“一国的财政就要由专司财政的衙门来管,要是人人都横插一脚,还不乱套了”看玉旒云很是不忿的样子,他又接着道“当然,户部的人存心给大人找茬儿,将来我自然帮大人收拾他们。不过现在先把他们这些无聊借口先挡回去户部在地方上收人头税不是很在行么这些都能搞得清楚,怎么就不知道谁当过兵没有再说,退伍之人将军可以发凭证,用多板套色印刷,兵部密印防伪,上面注明人姓名的出生年月籍贯何处,并在兵部户部备案,将来只要凭着这张纸去地方衙门领银子就行。如果去的是女人,县衙里难道没有户籍表明她是谁的妻子吗两下里一对照就行了。若有人冒领,抓住重重惩治几个,其他人也就不敢了这都是很远的事,二十五年后,大人早就把户部收拾得服服帖帖,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玉旒云很想知道究竟郭罡要怎么帮自己“收拾户部”,但这时却还关心不了那么多。说到多板套色印刷,她自然就记起利用张至美传信给细作偷取楚国官票印板之事,这是出自郭罡的建议,但怎样实施,以及将来怎样用楚国的银子来兴办武备学塾,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心中不免得意,把对郭罡的戒备与厌恶都暂时抛到了一边,向是小孩子要向长辈炫耀自己在学堂里的成绩似的,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郭罡听了一遍。

    郭罡听罢,拈须笑道“大人聪敏机智,举一反三,天下还不迟早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这是一句要掉脑袋的僭越之话,玉旒云也没在意,想想不能耽搁太久,既然问题都解决了,便退出了刑部大牢。

    第二天适逢朝会之日,玉旒云就把郭罡所教之话原封不动地抛了出来,礼部、户部的官员目瞪口呆。龙椅上的庆澜帝都有些一愣一愣的“玉爱卿,你再说清楚些,朕不太明白。”

    悦敏从一众议政王中出列禀奏,把玉旒云前日递上的条陈总结了一番。有点出乎玉旒云意料的是,他大力支持,而且提出应该把这新法推行到侍卫禁军、护军和步军之中“虽然当差的地方不同,但都是为万岁效力的军人,到了年龄如果愿意也可以退伍,将来朝廷亦应该替他们养老。”

    对于这个建议,玉旒云听不出表面上有何不妥,不过她直觉上以为,悦敏回去跟赵王商议了一番,决不可能真心支持自己,必定有所阴谋。细细想了一下莫非是要借禁军、护军和步军人事变动之时有些不轨之图那可决不能答应。因此,她立即出声反对“不可”

    “哦为何”悦敏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玉旒云已经掉入他的圈套。

    玉旒云心思转得飞快,知道自己必须找一条令人信服又不那么敏感的理由。这两天看着郭罡的手札算账算得多了,倒有不少心得,信手拈来,道“外面的普通士兵月俸甚少,今让万岁赏他们每月五厘作为养老税,过了二十五年,积攒起来的钱足够支付五两。但禁军、护军和步军的月俸可高得多,禁军就是每月十两,如果万岁爷只赏五厘,岂不是要五十年才能攒够银子倘若要多赏些,又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有道理。”悦敏点头,“不过,我却有一条不明玉大人是领侍卫内大臣,统领京城驻军。同时你也带领京外各部他们大家都是为皇上当差,为何禁军、护军和步军的俸禄要比普通士兵高前锋营、骁骑营等冲锋陷阵,出生入死,难道不应该和禁军享受同样的薪俸么如果这些士兵在从军之时能拿到和禁军一样的薪俸,储蓄数载,到了五十岁时,也有可观的数目供自己颐养天年了玉大人似乎精通算学,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玉旒云一愕,意识到自己还是没能逃脱悦敏的陷阱郭罡让她为士卒争取养老银子,乃是为了鼓励更多的人主动参军,同时也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而悦敏尖锐地指出京外普通部队的薪俸比驻京部队少一半还不止,自己如果反对给这些士兵加月例,那就是明显偏帮禁军,悦敏稍去宣传,必定引起不满。而如果自己支持加俸,顷刻之间,军费开销就要翻一倍,那还不把户部、兵部全都得罪光了

    真是可恶,她暗暗捏紧了拳头。

    好在庆澜帝出来解围了“两位爱卿算来算去的,朕的头都大了。不如你们回去商议好了再来朝会上奏报。其他还有谁有本上奏”

    自然有好几个人有事要向皇上禀报,这时依次进行。因为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没一会就都处理完了。庆澜帝即宣布退朝,但叫玉旒云留了片刻,悄悄问道“玉爱卿,这时候你不帮朕想法子对付皇叔,却来弄这个什么养老税,是何意思”

    玉旒云暗想,姐夫是个好老人,对于尔虞我诈之事并不在行,郭罡的计策一时半刻又怎么解释得清楚因道“万岁放心,臣必不会让赵王爷有可乘之机。养老税是为了鼓励士卒更加忠心为皇上办差,所以请万岁务必批准。”

    庆澜帝道“你们说的这个,朕一头雾水。不过玉爱卿的提议,朕是一定准奏的。只是永泽公把持议政处,玉爱卿不过他那一关,这事朕也无能为力说起来,永泽公在议政处只手遮天,始终是心腹大患,爱卿想出什么对策么”

    玉旒云摇摇头。

    正这时,本已出了殿的翼王又折返回来“玉大人,藤王府新来的戏班子唱作俱佳,我好容易才借回去一日,想请你赏光一起听戏,意下如何”

    玉旒云哪儿有心情理会他庆澜帝看了看弟弟,又颇有深意地看了看玉旒云“爱卿,如果你能进议政处的话”

    那就非得做内亲王。这是将她和翼王的婚事旧事重提。玉旒云立刻板下脸,行礼道“万岁,臣还要回去考虑修改养老税一事,先行告退。”

    “唉,这”庆澜帝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挥挥手,准她离去。

    翼王穷追不舍“玉大人,养老税的事,小王能帮上什么忙”

    玉旒云正是心烦意乱,看到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加快步子,要将他甩开。一时走得急了,连等待在殿门口的石梦泉也没注意到,一径跑下了台阶去。

    翼王脚不沾地紧紧追上“大人,要是一时想不出,不妨先抛开一边,去小王家里听戏。我从藤王府借的那个班子可好啦”

    玉旒云只当没听见。

    翼王并不气馁“要是大人觉得听戏不是正经事,小王陪大人做正经事也行养老税想不通,就先做点别的去审问楚国奸细如何我看他们也嘴硬不了多长时间啦”

    听他这样说,玉旒云放慢了脚步去找郭罡商量商量也好。本来她怕自己频繁提出去刑部迟早会引起怀疑,但既然是翼王先说的,那又另当别论。

    “好。”她道,“就去找那些老匹夫们出出气也是可以的”

    “太好了”翼王几乎原地蹦起三丈高,“大人请”

    远远的,石梦泉听不见两人的谈话,但是看到两人几乎是肩并肩沿着步道朝宫外走,他心中好不奇怪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玉旒云忍受翼王如此接近自己

    他忍不住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是,脚步才动,却听到了愉郡主的声音“好不好看”

    他一愣,见到一条绣花汗巾递到了自己的跟前。黑色的底子上绣着一匹银色的骏马,而愉郡主擎着汗巾的那只手上随处可见针扎的伤痕,可见这匹骏马是她的杰作了。

    “到底好不好看”愉郡主见他不说话,就追问。

    “郡主您亲手一针一线绣的,怎么能不好看”娇荇陪在一边笑道,“所以石将军才看傻了呀”

    愉郡主瞪了丫鬟一眼,将汗巾塞到石梦泉手中“不管好不好看,你要系起来,每天都得系着,不许拿下来”

    “郡主,”娇荇小声提醒,“这是汗巾,每天都带着岂不是要臭了要是想石将军天天都系着您绣的汗巾,恐怕得多做几条才行。”

    “多嘴”愉郡主斥道,“是不是母妃叫你盯着我多做女红你又从她那儿讨了什么好处”

    “冤枉哉”娇荇道,“王妃让郡主做女红,奴婢我能得什么好处最后还不是都成了奴婢做女红”才说到这里,发觉漏了嘴这岂不就是告诉石梦泉,那汗巾上的绣花至少有一大半是她娇荇的功劳

    愉郡主气得直跺脚,正举手要打,听悦敏的声音道“小愉,太极殿门口是给你胡闹的么”原来下朝之后他竟没有离去。这时走上前来,跟石梦泉拱了拱手“石兄弟,你回来之后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大家现在是什么立场,心照不宣。石梦泉略带尴尬地回了礼“小王爷现在整天在议政处忙碌,怎好意思打扰”

    “又说这么见外的话”悦敏道,“我是你未来大舅子。我叫你兄弟,你也应该当我是兄弟,什么小王爷不小王爷的我就在议政处有一座山那么多的公文要处理,也不能不和未来妹夫你喝一杯酒。再说,我父王也一直很惦记你和玉大人呢。”

    “岂敢。”石梦泉客套着。

    “今日倒很清闲。”悦敏道,“本来想请玉大人一起去家里坐一坐,刚才看她和翼王爷走了,真是件怪事。”

    “有什么奇怪”愉郡主插嘴,“翼哥哥想了多少主意要娶这个男人婆虽然我看她没什么好,但是既然翼哥哥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也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啦”

    悦敏摇头笑笑,对石梦泉道“怎样,兄弟玉大人虽然没空,你愿不愿意赏光”

    这是做什么莫非事到如今,赵王还想拉拢他石梦泉心中转过了无数的怀疑,无论如何,总不至于骗我去赵王府想杀了我吧便跟去摸摸他们的底细也好。因答道“小王爷如此盛情,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果然是出于赵王的授意。到赵王府的时候,酒席早就准备好了,也预留了玉旒云的座位,悦敏说她和翼王一起走了,赵王才愣了愣,笑道“哦莫非这两人的好事也近了么”跟着就吩咐人撤去一套碗筷,请石梦泉入席。

    赵王妃、愉郡主都在席上,所以并没有任何要紧的话说。无非赵王妃的言语中旁敲侧击,想看看石梦泉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愉郡主过门。她也暗示丈夫和儿子明确地把这问题提出来。但赵王就仿佛没听见。而悦敏则不住地说起在北方和蛮族作战的趣事当初玉旒云让戴罪的锁月总兵岑远去北方挑起战乱,如今从悦敏的叙述中知道,岑远受了重伤,军医说恐怕下半生都会瘫痪,所以岑广已经奏明庆澜帝,将侄子接到身边去。也不知道岑远说了什么没有岑广老将军是会怪罪赵王还是怨恨玉旈云石梦泉不免担心这实在不是另外树敌的时候

    一时饭毕,赵王妃要去歇午觉,愉郡主须得陪同母亲回房。觑着这一个时机,悦敏立刻建议“父王,请石兄弟一起喝茶吧”

    “恩。”赵王点头,“上练武房那边去,清静些,省得妇道人家一直在耳边唠叨。”

    练武房,石梦泉知道,那里有间密室,一年前就是在那里,赵王向他和玉旒云提出了合作谋取天下的建议,如今又要到那里去,赵王这是要切入正题了。他于是一边起身跟着这父子二人出门,一边提醒自己,要时时警惕,步步小心,千万不要中了人的奸计,陷玉旒云于危险之中。

    于是,由悦敏打头,三人来到了赵王府练武房。正如石梦泉所料,悦敏打开了密室的门,将父亲和石梦泉都引了进去。

    这里看来跟一年前并无甚变化,樾皇帝手书的“驰骋天下”条幅依然气势雄浑地挂在正对面的墙上,书架和兵器架侧立两面,显着“文韬武略”之意。唯一不同的是,原来摆放在当中的青铜宝鼎不知去向但只要赵王心中还有问鼎之念,这笨重的青铜玩意儿在与不在又有何关系

    三人在原先摆放宝鼎之处站定。悦敏轻轻拍了拍手。石梦泉只听“卡卡”数声,书架和兵器架都移开了,后面各露出一扇门来,而内中鱼贯走出两列人,书架后走出的都是文士打扮,而兵器架后走出的,自然都是束袖的武者。石梦泉也习武多年,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行伍出身,都是武林高手。当先一个鹤发童颜的,才一现身,悦敏立刻就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师父。”而后面跟着的人,悦敏也一一见过,分别称为“二师父”“三师父”,又有几个是他的师兄师弟。

    啊石梦泉心想,原来悦敏都是跟着这些江湖中人学的武艺,难怪当初他能用“铁砂寒冰掌”这种古怪功夫袭击玉旒云。却不晓得这些高手们还教了他什么厉害玩意儿

    悦敏微微笑着向石梦泉介绍这些文士武者,并且称他是自己的未来妹夫。这些隐藏的高人也就很有礼貌地同石梦泉或点头或抱拳作为招呼,仿佛真是见了赵王的半子,自己未来的半个少主人。寒暄了一圈,悦敏道“各位都还有正事要忙,父王和我也要和石兄弟谈点事,大家各忙各的吧”这些人也就纷纷行礼,退回那两扇门中去了。悦敏再次拍了拍手,书架和兵器架都移回原位。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石梦泉看着这父子俩,揣测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赵王负着手,慢条斯理“上次你和玉旒云来的时候,本王跟你们说过。你们走进了这间密室,可以好端端地走出去,也可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两个年轻人大概是把本王的话当成玩笑了吧”

    原来是一个下马威,石梦泉暗想,但是谅赵王也不敢真的叫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他神色自若,道“下官不敢把王爷的话当玩笑,玉大人也是一样。”

    “是么”赵王看了看他,“你们两个在西瑶好大的动静,竟然说服孝文太后和青锋太子跟你们结盟本王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达成的盟约,你们两个年轻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达到了,实在叫本王不敢小觑。”

    “王爷,一个巴掌拍不响。”石梦泉道,“如果不是青锋太子相邀,下官和玉大人也不会冒险穿过楚国远赴西瑶。西瑶人之所以最后要舍弃王爷而和皇上结盟,个中原因王爷自己也应该能猜测得到吧”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谋朝篡位者,人人得而诛之。

    赵王却并不生气“西瑶人不是跟皇上结盟,而是跟玉旒云结盟。你们两个都是人才,就连本王都希望与你们合作,何况西瑶人呢这次你们提出设立武备学塾,又增加养老税金,实在是一项绝妙的设想。如果由本王来做主,根本就不会容礼部、户部的人来刁难,一早就诏令实施了。”

    “这都是玉大人的提议,下官不敢居功。”石梦泉道,“而现在刁难着不想让这新法通过的并不是礼部和户部,正是小王爷永泽公您”

    悦敏拉着指节,格格作响,笑道“我今天在朝堂上所说的并非存心刁难,而是指出新法的漏洞,让玉大人补上。这些新法可以使我大樾国的军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相信实施一段时间后别说楚国、西瑶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穿过沙漠那些凶狠的红毛番国骑兵,也不在话下。如此重要的新法,如果有漏洞就太可惜了。我想,以玉大人的聪明一定可以尽快想出解决之法。到那时候,我一定鼎力支持新法的实施。”

    你会么石梦泉狐疑地看了悦敏一眼。

    悦敏仿佛听见了他这个无声的问题,挺胸而立,道“石兄弟,你我都的带兵之人,岂有不想军人得利的朝中大臣多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社稷和百姓。我悦敏却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和玉大人想要与我为敌,我的目的却是要使国家强盛。我父王也是如此。你和玉大人是想在如今的朝廷中捆手捆脚,被人猜疑被人刁难,还是想要新朝廷新气象,尽情地一展身手”

    石梦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连谋逆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仅是一展身手的问题。”赵王道,“其实也是生死存亡的问题。石将军,你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当然是出自玉旒云的提携,你便就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哪怕她要你去死,你也会去死。男人知恩图报,本王很欣赏你这一点。然而,如此愚忠对你的主公并没有好处。玉旒云性格偏执,认定了一件事对,就非要去做,认准一个人好,就非要去拥护,你比她冷静,比她成熟,应该替她看清形势。你想眼睁睁看着她走向覆亡么你想跟着她一起走向覆亡么”

    “下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石梦泉道,“如今胜败未分,怎见得走向覆亡的不是王爷您”

    赵王笑了笑“不错,本王要做的这件大事的确还是胜败未分。但是你以为你们帮着皇帝斗败本王,你们就不会走向覆亡”

    大概又要说起那“功高震主”的老一套,石梦泉暗想,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王就是个好例子。当今圣上庆澜帝怎么会加害玉旒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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