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楠笙看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眼睛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的看着它, 想要伸手去碰, 又仿佛这东西烫手一般让她畏葸不前。
    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耳朵。在外人面前楠笙摸的地方空空无一物, 但楠笙却摸到了那只给她足够勇气的枫叶耳钉。
    耳钉就乖巧的呆在耳朵上,位置微微靠上,下面一点便是平时戴耳坠耳环的耳洞。
    匣子里的这个,不是自己那只。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枫叶耳钉呢
    是本就一对的吗
    自己的那只是土地小河,那这一只呢如果这一只也是空间介质,那它又是什么情况呢
    心在狂跳, 手也在微微打着颤。说是害怕, 不如说是兴奋和激动。
    楠笙隐隐有种感觉, 耳钉应该是一对的。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她的一般。
    她的空间没有院落房子不是造物者的疏忽,而是不完整。
    看着眼前的耳钉,楠笙不停的用手指摩擦自己耳垂上的那只,心里矛盾极了。
    想要凑齐一对耳钉,让自己的空间变得完整。又想到齐大非偶,人得知福惜福。这是林家的东西,说不定是就是上天为黛玉准备的礼物。
    楠笙心里明白, 若是她表现出对这个只耳钉的兴趣,无论是黛玉还是林如海都会将这只平凡无奇的枫叶耳钉送给她。
    但她能要吗
    她就非要不可吗
    做个不洽当的比喻吧。
    这就像是坐高铁动车, 本就比普通火车又快又舒适了, 为什么已经有了二等座了, 还偏偏又要换一等座呢。
    是一等座先到站还是二等座烫屁股
    楠笙今日戴了一对白玉雕玉兰花的耳坠子, 此时楠笙犹豫不绝摸耳垂的样子,在林家父女眼里就像是在摸那对玉兰耳坠。
    楠笙的年纪在这个时空已经是大姑娘了,所以林如海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所有的注意力便都落在自己的女儿黛玉身上。
    似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想要趁着还能看的时候,多看几眼。
    然而他越看越是心中不舍,越是不放心。
    这是他的女儿,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黛玉此时的心情和林如海的悲痛无望截然不同,她看看楠笙,再看看匣子,然后再看看楠笙摸着耳朵的手,又再看看匣子,最后准确无误的将那只吸引了楠笙全部心神的枫叶耳钉拿了出来。
    白嫩嫩的手心里躺着一只造形古朴的枫叶耳钉,黛玉一边举到楠笙面前,一边又低头在匣子里翻找。
    一只肿么戴,总得将另外一只也找到呀。话说,表姐的眼光真不咋地。
    黛玉翻了好几遍,仍旧没有找到另外一只。最后抿了抿唇,小声对楠笙保证,“明儿叫管家拿着这只耳钉去银楼,给姐姐按原样子打两副回来。”说完还用那只没拿东西的手,小大人似的拍拍楠笙的肩膀,“你要乖呀”
    乖你个大头鬼呀
    深吸一口气,楠笙没好气的白了黛玉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纠结的在屋中回来踱步转圈,一边纠结要不要放弃,一边又迟疑要不要将耳钉的秘密告诉林家父女。
    人心向上,人性向下,楠笙在决定不要这个耳钉后,想的便是将这个耳钉秘密告诉林家父女,但她又担心林如海会为了死守这个秘密杀人灭口。
    林如海是这个时空教育出来的标准士大夫,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
    要不要赌一把
    拿自己的命去赌人性,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要不,先将此事放下,回头三思四思五思后再决定以免现在做出什么冲动到无法挽救的决定。
    可是思完她还能放弃这种极致的诱惑吗
    “家里还有不少首饰,若是喜欢,自已再去挑些戴吧。”林如海看着楠笙暴躁的样子,有些不解,不过却态度温和的对状态明显不对的楠笙安抚道。
    楠笙闻言,顿住,先是撇了一眼黛玉,又眼神灼灼的看向林如海“我若是想要林家所有的财产呢”
    “不过是些黄白之物,你若喜欢便都拿去。”林如海明显被楠笙这话问得一愣,不过转即他笑道,“我与你母亲是表兄妹,自幼一道长大,在我心中她便是我亲妹妹。你虽不姓林,却也是自小来了家里,我心中许是待你不及黛玉,也未曾做到视如已出,但却从不曾拿你当外人。更何况,舅舅知道你并非那等贪图这等身外之物的性子。你又自来稳重,对黛玉也素来情真意切,将来你们姐妹互相扶持,我也只有感激你的。”
    林家多少家财,没人比林如海更清楚。那些家财于黛玉来说未必是好事,当然于楠笙这个孤女来说,同样如此。
    都是三岁小儿的金砖罢了。
    “别将人家说的那么好,说不定是我戏演的好呢。”小声嘀咕了一句,楠笙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让林如海和黛玉都有些莞尔又不知其意的话,“冲动是魔鬼哦,我这道德情操都可以感动华夏十四亿了,等着后悔到肠子青吧。”
    明知道会后悔还去做的事楠笙真不想承认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一边絮叨嘀咕,一边从黛玉的手中拿过那只枫叶耳钉,然后用一种即将放弃整个世界的决绝姿态做了一个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决定。
    呼气,吸气。
    呼气,吸气。
    就在林如海和黛玉越来越莫名的眼神下,楠笙终于来了一个断舍离一手固定在黛玉的耳垂处,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耳钉穿入黛玉的耳垂上方。
    一样的步骤和操作方法,一样的结果这特么果然是一对的耳钉。
    这一刻不舍,心痛,后悔,心里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
    呜呜呜
    楠笙在林如海神色陡然遽变,黛玉慢半拍的惊呼下收回手,浑身满是无力感,“什么都别问,你用心感受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对黛玉说完这句话,楠笙抱起刚刚林如海给她的那只匣子,一脸心疼不舍还带着点微微后悔模样的对林如海点头,“您想知道什么,一会儿您自己个问玉儿吧。我需要缓缓,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罢了。”
    话落,转身出书房,走了几步顿足回身看向身后的书房。
    她好吧,她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
    其实刚刚她就想过,她可以将这对耳钉全部收到自己身边,然后再将耳钉的秘密告诉林如海,由她帮黛玉保管林家财产。
    她握有林家家产,黛玉握着她的秘密,相互制约牵制,是最安全的办法。
    她对黛玉有用,不会有为了保守秘密而出现的杀人灭口祸事。再来便是她也没损失,也帮黛玉保住了林家的家产。
    可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停留了片刻,便被楠笙下意识的放弃了。
    为什么
    楠笙也说不好,她现在都在诧异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要那么快速的做这种大决定。
    一定是被驴踢了脑子。
    对,一定是。
    这事都怪驴
    ╮╰╭
    楠笙做了一个她一定会后悔,或者她此时已经后悔,并且是在后悔中做的一个会后悔的决定后,便抱着一匣子首饰把件回了她在林家的院子。
    哪怕林如海病了,但楠笙这个表小姐也不曾受到怠慢。或者说孩子于林家这种缺什么没什么的人家来说,从来都是被善待的对象。
    见此,楠笙仿佛又少了几分悔意。
    楠笙住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林如海派人上京后,管家更是着人仔细的给楠笙和黛玉收拾了一回屋子,提前许多天就点了炭盆和熏笼,只等姑娘们回家。
    传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在将水泡凉,让自己多次感受了几回窒息的感觉后,楠笙才带着能活着呼吸新鲜空气的感恩之心吃了一顿扬州风味的膳食。膳毕倒头睡下不提。
    爱咋咋地吧,反正都这样了。
    此时此刻黛玉的心情和楠笙那遗憾后悔纠结闹心最后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完全不同,耳钉戴在耳朵上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想要呼痛。
    然而并没有什么痛不说,按着楠笙的话,她还用心的感受了一回应该有的与众不同的感觉。
    随后她整个人就都愣住了。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四合院。
    五间正房,两侧耳房,左右各有数间厢房。正房对面还有一排倒座房。看起来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的院落格局。
    天井不算大,但也不小了,院子里有一株结了枣子的枣树和一株已经挂果的苹婆果树。挨着院门的位置有一个葡萄架,上面是绿紫两种葡萄,颗粒很小,好像距离成熟还需要一段日子。
    心随意动般,视线打量完院子,便又朝着正房和厢房以及倒座房探去。
    一排倒座房里,除了一间明显是灶房外,其他都空空如野看不出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灶房最外面是个简易的柴房,靠里有灶台炉具,碗柜和一口水缸。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息和认知,但黛玉就是知道这口缸里的水无论怎么用都不会减少。
    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黛玉本能的就知道些什么。这种感觉很玄妙,她也不知如何形容。
    左右各有五间厢房,每间面积都不小,不过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随意扫了一眼,黛玉的心思便又朝着那五间正房而去。
    中间的堂厅,将五间正房分成左右各两间。左边两间房,里面明显是家居暖阁和卧室。有些简单的家俱,其他的便也没了。
    最让黛玉惊喜的是右边的两间屋子。
    除了靠堂厅的这间,靠窗位置摆了一个书案和多宝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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