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霜眼睛一热。他周身都像是在锅里煎烤,心里一股气在横冲直撞,恨不得有个洞,搅碎着躯体,再将世界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想要厉声质问,想要凛然怒吼,一张嘴,鼻梁一酸,喊得声音都弱了三分。

    “他待我如此,我凭什么不能”

    路听琴心中一颤。睁开眼,一双眼瞳微微发棕的眸子欲语还休,带着装睡泛起的水雾。

    “嵇师兄咳咳”他想让嵇鹤别说了。发作后的喉咙像破了洞,一张口就是血腥味,疼得不住小声咳嗽。

    “休息。”厉三充当人肉靠垫,强硬地将他按了回去,往他嘴里塞了个小珠子大小的药丸。

    嵇鹤手一甩,将重霜稳稳丢在地上。“站起来,抹干了眼泪再说话,我没工夫欺负小孩”

    重霜抹了把脸。他的掌心被之前自己的剑割破,凝固的伤口因为攥拳太紧,被指甲抠开。手一抹到脸上,辣辣的疼,止不住的眼泪和血一起混成一团。

    他使劲弄了半天,到底没能弄干净,拿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忍住要蹲下的冲动,执拗地站在原地。穿着天青色的练功服,像一颗笔直的小松树。

    路听琴心里突然有点疼。不是旧疾复发,是良心痛。他自知理亏地低下头。

    “嵇师兄。”他沙哑地叫了一声,“有没有,手帕,给他”

    如果原著描述的都是真的,以他穿过来的身份,没立场对重霜说什么。他改变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黑料曝光后代替原身受到该有的惩罚。

    当然,要正常一点的惩罚。按师门规矩来,而不是黑莲花那种丧心病狂式的加量加倍报复。

    如果能活下来,他想尽可能对重霜好一点如果这龙崽子还愿意接受的话。

    嵇鹤愤愤然翻了个白眼。掏出一个绣着银丝暗纹的丝帕,用气流裹着弄成一个球。他手臂晃了晃,想往路听琴身上砸,临脱手,更改路线砸向大师兄。

    “路听琴身上的魔气是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招上的,我亲眼看得清清楚楚,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们都知道结果全是傻瓜笨蛋,有疑问就有本事去抓师父问。你们自己闹吧,我不管了”

    他用力跺了下脚,甩起袖子转身就走,迈了两步,跑到远一点的讲坛前,手一撑,坐到坛边不动了。

    叶忘归小臂画了个弧线,卸了力道接过手帕球,额角一抽一抽地疼。

    现在在场的,一个气性十足,说走不走;一个旧疾发作,刚被误会,楚楚可怜;一个还是个控制不好情绪的孩子,犯了错,也受了委屈。

    只有老三最省心。叶忘归叹了口气,决定先对师弟道歉,再给师侄擦眼泪。

    他单膝跪在路听琴身边,面皮微红,有些惭愧。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小五,对不起。”

    “别找我,去找重霜。”路听琴震惊。路听琴害怕。他瑟缩了一下,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先让大家关心关怀一下黑莲花。

    一动弹,眼睛里积攒的水气化作一滴水珠,流下脸颊,消失在线条姣好的下颔处。

    叶忘归心碎了。

    下一瞬,他敏锐地感到一股杀气,遥遥凝视这里的,四师弟嵇鹤的杀气。

    “小五,我”叶忘归忧伤地眨巴眼睛。

    他看着路听琴明显的拒绝模样,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师弟。

    师弟虚弱地靠厉三的身上,对比黑峻峻的老三,好似一块脆弱的白玉,清冽高洁。他身上带着血和烧伤的痕迹,到处都是本可以避免的伤痕。就算遭到这么过分的对待,满心依然想着徒弟。

    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叶忘归垂下脑袋,像一只毛都湿透、耳朵耷拉下来的大狗。

    “去去找他咳咳”路听琴咳个不停。

    “好好好,你别急,别急。”叶忘归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

    重霜的泪已经止住了,血和泪痕,就留在脸上。他在这一派兄友弟恭中,感到无尽寒意,忍不住自嘲的笑起来。他等着叶忘归走到自己跟前,冲着他恭恭敬敬,重重往地上一跪。

    “首座,弟子不服。”

    路听琴挣扎着坐直身体。

    重霜的额头磕到地上,力道之重,让人担心这一下会不会磕晕他自己。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下。

    “首座于我,有再造之恩。师尊于我他不配为师,不配玄清门下之名。”

    来了路听琴晃了晃。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面容因为紧张而绷紧,决定不论发生什么,都点头应是,寻求宽大处理。

    在紧盯着他的师兄们眼里,师弟青丝凌乱,神情冷寂,这一下,仿佛被徒弟的指控伤透了心。

    嵇鹤单手颤动,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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