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出去一下。”
    林元怔了一下,见林宝听话地拉扯他的衣袖,让他起身,忙站起来让开位置,无措地看着沈岳。
    沈岳心里叹了口气,抬了下下巴,“去吧,把他拉进来。”
    林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豆芽菜这是既担心自己哥哥,又怕他在意呢。
    林元松了口气,感激地扯了一下嘴角,小跑着出去了。
    沈岳漫不经心地炒着菜,心里若有所思。
    院子里的对话,屋里听的清清楚楚,他自是也听到了。
    林家是个什么状况大家都知道,林征却读着书,在镇上租着房子,媳妇连肉都吃腻了,怎么会不让人多想呢
    大家同样的林家人,差别太大,让人不心生怨怼,实在是难。
    沈岳却不在意这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日子总是有希望过起来的。
    林征不花他的钱,不吸林元的血,他对这个三哥的生活没一点想法。
    只是今天看宋氏,总有一些不得劲,感觉怪怪的。
    沈岳在夫妻相处上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总归是看过猪跑,宋氏这样根本不像是和林征好好过的样子。
    想到林高氏为炫耀而大方送出去的十几个不同款式的包,沈岳心底到底有些不平静。
    他暗自摇头,希望不会是他想多了。
    豆芽菜很快就把林征拉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把椅子。
    将林征摁坐在椅子上后,他便叫林宝往里坐坐,两个人一起挤在了灶前。
    沈岳看着低垂着头,精神萎靡的林征,笑道“三哥,中午给你露两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征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尴尬,他勉强笑了一下,“谢谢弟夫。”
    沈岳随意地点了点头,故意开玩笑道“今天中秋,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看看元元,本来一直盯着锅里的肉流口水,你一不高兴,他连肉都没兴趣瞧了,净顾着去瞧你了。”
    林元确实是一边咽口水,一边眼巴巴瞧着自家三哥,专注的连灶里的柴都忘了添,一听沈岳调侃,顿时大囧,回头瞪了沈岳一眼。
    林征一看自家弟弟的羞囧模样,心情突然就变了,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张氏都忍不住笑了,“哎,别逗了,元元害羞了。”
    林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发烫的脸,埋着头烧火,不理他们这些坏蛋了。
    厨房里气氛终于不那么凝滞了。
    沈岳找了些话题随便跟林征聊了聊,一直到吃饭,气氛维持的都还算可以。
    中秋节,原本晚上才是重头戏,只因宋氏来了,林高氏才安排林元做饭,打算做些好的给林家挣些面子,谁知道面子根本没挣上,还叫人家又给暗暗地奚落了。
    林高氏心里那个堵啊。
    饭桌上,面对着十来个香味扑鼻的荤菜,她的脸色也没缓过来。
    沈岳却不管那些,给林如松送完饭回来,见豆芽菜喜欢吃那只重口味的椒麻鸡,便将鸡腿夹给了林元,顺手也给林宝夹了一只。
    这可把张氏给吓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伸手捂着林宝的碗死活不让他放。
    沈岳啧了一声,没办法,只能将鸡腿放到了自己碗里。
    冯氏嘴巴张了张,看看沈岳,再看看旁边眼巴巴的一对儿女,“弟夫啊,鸡腿就两只,应该紧着小的吃吧,你给小叔夹一只就算了,怎么还给自己也夹了一只。”
    “哦。”沈岳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无辜道“小宝不喜欢鸡腿我喜欢,我俩关系好,他那只我就吃了。”
    他瞥了眼低头狂吃肉的林元和林宝,好心提醒了一下冯氏,“二嫂,好不容易吃顿好的,桌子上那么多肉,真的不差这块鸡腿的,你赶紧吃吧,小心一会儿没了。”
    他夹起鸡腿,也不看冯氏的反应,啊呜一口咬下了一大半。
    冯氏脸皮子扭曲了一下,随后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道“弟夫,今天弟妹从家里拿走了十几个草编包,我看了下都是大嫂和小叔编的呢。”
    沈岳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了,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林高氏,才漫不经心道“二嫂如何得知哪些是我们编的”
    冯氏笑了笑,“大嫂和元元手头功夫好,编的包精巧又别致,一看就和我们编的不一样,弟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真是有眼光呢。”
    沈岳扯了一下嘴角,正想开口,就听林征道“宋氏从家里拿走了十几个包”他转头问沈岳,“弟夫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多少钱,我付了。”
    冯氏的嘴角一下子僵了。
    沈岳挑了挑眉,夹了块猪肉给豆芽菜,示意他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了,赶紧吃肉。
    见豆芽菜老实埋头吃饭了,沈岳才给自己夹了块蘑菇,淡淡道“自家做的草编包,又不费什么事,娘想着三嫂喜欢别致的东西,就让她选了些。三哥,你这当兄弟的,跟我们提钱真就外道了。”
    他见林征似是想反驳,立马阻止了他,“三哥行啦,别提了,才几个钱值当你挂嘴上吗,你看大家都在埋头大吃,赶紧吃吧,一会儿肉都没了。”
    十几个草编包确实要让他们四房和大房起早摸黑编两三天,但林高氏都已经做主送出去了,送人家还是为了炫耀,沈岳虽有些想吐槽,但木已成舟,没得为那几百文钱计较,也让林高氏脸上无光。
    果然,沈岳的话一说出口,林高氏的表情就好看多了,她狠狠地瞪了冯氏一眼,“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冯氏脖子一缩,老实了。
    午饭过后冯氏母女刷碗收拾厨房,沈岳让林元回屋午休,他则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上午的半成品继续编织。
    林征悄无声息地坐在他旁边,怔怔发呆。
    等厨房的人都回屋午睡了,院子里也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口,低声道“你和元元相处的真好。”
    沈岳想,能不好嘛。
    他先是把豆芽菜当儿子来宠,打算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后给顺利嫁出去,现在嘛,连钱都被强制性的全收上去了,能不跟豆芽菜好好相处吗,财政大权可都在豆芽菜那里呢。
    沈岳谦虚道“还行吧。”
    林征发了一会儿愣,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疲惫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好起来呢”
    沈岳有些心虚。
    这个便宜大舅子不会是来他这里取经的吧
    他可是半分经验都没有的呀。
    再者,从他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征没花花肠子,身上有林家男人特有的憨闷老实其实这种人虽然闷,不会说话,但却是特别好的夫婿人选。
    至于宋氏,沈岳觉得便宜大舅子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如从媳妇身上找问题来的快,人家看样子根本看不上你呀,怎么可能老实跟你过日子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林征明显对这个媳妇还是抱有希望的,俗话说“一世破婚三世穷”,有些话真不能胡说。
    想了想,沈岳也只能道“别人对我三分好,我对别人五分真,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三分好,五分真问心无愧”林征苦笑着摇了摇头,见找不到答案也不强求了,站起身来就往自己屋里走。
    沈岳有些无奈,他一个光棍,能提出好建议才怪呢,不过见林征气场依旧低迷,他就加了一句,“实在没办法,就顺其自然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林征听进去了么,沈岳说完,他就进屋里了。
    下午没什么事儿,依然是大家围在一起编包,林征去了书房读书。
    半晌的时候,沈岳坐累了,就起来喝点水,在院子里转转。
    林家院子里种了足有半亩地的葵花,现在叶子都落的差不多了,枝干上留着一个个光溜溜的葵花盘。
    沈岳顺手摘了一只,问还在低头编织的豆芽菜“元元,要不要吃瓜子”
    冯氏开口道“这不好吃吧小叔当初觉得开花好看,非要种,还种了一院子。可惜花长得好,瓜子吃起来却没什么味道,你看连嘴最馋的林宝都不去摘着吃。”
    林高氏下午一直没说话,闻言却瞪了林元一眼,不满道“浪费地方。”
    沈岳见豆芽菜缩了缩脑袋,瘪着嘴不敢吭声,看样子是觉得自己理亏了。
    沈岳捏了一粒饱满的瓜子下来,冲豆芽菜道“这瓜子若是做好了,好吃着呢,没浪费地方。”
    豆芽菜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比划道“真的吗”
    沈岳点头,豆芽菜瞬间开心了起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溜小跑到沈岳跟前,仰着头比划,“怎么做”
    沈岳想着反正这会儿是休息时间,不如摘个五公斤的花盘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把料下到锅里,架着柴煮就是了。
    他将手里的花盘放到豆芽菜手里,“你去找个簸箕来,咱们收拾十公斤瓜子出来,一会儿给你做。”
    “好。”豆芽菜笑弯了眼睛,抱着花盘蹦蹦跳跳地跑去找簸箕了。
    冯氏瞧了这对夫夫两眼,伸长脖子在林高氏耳边道“娘,元元都多大了还上蹿下跳的,真不像样子。”
    她又低声嘟囔,“弟夫也真是的,净护着他,连句不是都不让说,我看以后家里谁还管得了他。”
    林艳抬头瞥了眼正伸手摘花盘的沈岳,咬了咬唇,低声道“谁不想要一个护人的相公啊,小叔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冯氏皱眉,“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开口相公闭口相公的,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再者”冯氏瞥了眼林高氏,对林艳道“你的婚事是你奶奶找人帮看的,是你小叔修了八辈子福气都求不来的,你用得着眼皮子浅的羡慕他”
    林艳沉默不语。
    林高氏沉着脸,淡淡道“难道你也想招个身无分文、寄人篱下,连成家立业的资本都没有,除了依靠你,讨好你,一事无成的窝囊赘婿”
    “哎,娘,艳儿没那个意思。”冯氏立马小心翼翼地赔笑,母女俩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有着后怕。
    林高氏“没有就好好干活,少说点儿话。”
    张氏眼观鼻鼻观心,全程垂着眼快速地编织,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唯有脚下紧紧踩着林宝的脚,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林宝瘪着嘴,悄悄地伸手戳了戳娘亲,示意可以松开脚了,大家都不说话了,他就不会开口了。
    这边沈岳摘了七八个葵花盘,放到石桌上。
    林元很快拿来了大簸箕。
    沈岳交代“你把瓜子都剥下来,收拾一下,我去厨房准备点东西,一会儿过来帮你。”
    沈岳打算原味炒瓜子和焦糖瓜子各做五斤。
    原味瓜子直接炒就行了,焦糖瓜子要用到香料和红糖,幸亏他前两天去镇上买了些香料,林征中午又带了红糖回来。
    沈岳的奶奶特别喜欢边磕瓜子边聊天,市面上的瓜子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老太太闲的没事,就自己种了向日葵,自己做炒货。
    老年人胳膊腿不方便,炒一次能疼几天,后来沈岳就跟老太太学了学,周末有空就给老太太弄些来吃。
    对他来说,香料配比什么的都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他也不费什么事,很快就把桂皮、茴香、八角等香料给配好了,还从林征上午送来的红糖中取了大约半两,兑了点盐,全倒进了锅中的水里。
    林元的动作也很快,沈岳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五个花盘。
    剩下的也没几个了,沈岳帮着弄,两个人很快就弄好了。
    豆芽菜用簸箕颠了颠,把一些干瘪的瓜子及杂质颠掉。
    因为是一时兴起,沈岳也没有仔细挑选瓜子,把差不多10斤瓜子过了水清洗干净,然后五斤瓜子倒进了锅里,和刚刚的香料和红糖一起用水煮。
    剩下的五斤,沈岳晾了一下水,就让豆芽菜烧了另一个锅,小火快速翻炒,炒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瓜子微微发黄,散发着清香味,便让豆芽菜停了火,把原味瓜子全铲起来,倒进簸箕搬到院子里晾凉。
    焦糖瓜子还在煮着,预计得煮一两个小时,沈岳便让豆芽菜去编包,不用管了。
    他架上干柴,也出了厨房。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沈岳边编包边顾着火,等傍晚的时候,厨房里就散发出一股红糖的甜香味。
    林高氏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你用了红糖”
    沈岳笑了笑,“做了点儿焦糖瓜子,估计得晾个几天,等好了让娘尝尝,喜欢的话以后还做。”
    林高氏顿了顿,想骂沈岳浪费,但沈岳那么凶悍还笑脸迎人,她嘴巴张了张就闭上了,决定这次就算了,晚点儿要把红糖藏起来。
    冯氏却捂嘴一笑,“红糖可50文钱一斤呐,弟夫真是会吃。”
    沈岳淡淡道“二嫂若是嫌贵可以不吃,留着给娘闲时磨个牙。这东西好着呢,没得浪费了。”
    冯氏顿时气成河豚。
    林元和林宝都忍不住“噗嗤”一声,连沉着脸的林高氏都嘴角抽了一抽。
    唯有林艳,看着沈岳的眼睛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
    中秋过去,林家又投入到了编织大业中去,唯一不同的则是,院子里的半亩葵花被林家人给收了,全清洗了晾晒在院子里。
    焦糖瓜子还未晾晒干,五斤的原味瓜子已经被林家人给磕完了,大家一致喜欢这个磨牙的小零嘴,打算让沈岳有空的时候多做些。
    林家就这么的一忙五六天,终于在镇上开集的前一天把一百个草编包凑齐了。
    这次冯氏大义凛然,坚决要求让大房和二房在家休息,他们二房的去镇上辛苦辛苦。
    沈岳询问豆芽菜有没有什么要买的,豆芽菜说没有,沈岳也就没说什么,同意了二房的提议。
    于是一大早,二房以冯氏打头,林艳和林老二压阵,跟着林高氏雄赳赳气昂昂地推着平板车出发了。
    沈岳预计这这次之后,他们估计最多还能做一次大批量的生意,因此就算在家也没闲着,拉着豆芽菜、张氏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编织中。
    林征则揽下了照顾林如松的任务,家里除了做饭刷碗,杂事都由他来处理。
    众人就这么充满希望地忙碌了一天,等着二房的把货物卖出去,在秋种之前大赚一笔。
    然而等啊等啊,直到天快擦黑了,才听到了院外大路上的车轮声。
    很快的,林家的平板车出现了。
    垂头丧气的二房和脸色阴沉的林高氏也出现了。
    沈岳一看这情况还有啥不懂的,他瞥了眼看到高高摞起,与早上出发时高度差不多的草编包,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儿”
    这是就没卖出几只的意思
    冯氏眼睛一下子红了,看了一眼林征,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天杀的宋氏,狼心狗肺,黑心眼子,把咱家的生意全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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