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说过,往日种种不会追究,何况你早说过,你心里从不曾有过别人,只有本侯。”萧放看着北歌怔愣的模样,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是本侯的枕边人,本侯有眼睛,看得出真情假意,与别人想比,本侯自然更相信你的话。”
“可是那印章”
“那印章看着颇新,木质是幽北常用的松木,应该是最近才打造的。”萧放说着冷笑了笑“何况程元泽的字,本侯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小舞女竟会如此清楚。”
“离她远些,剩下的交给本侯处理。”
北歌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都是化作了沉默。
次日早,萧放起身前去青荷山庄看望白寒之,北歌原本是打算跟随萧放一同前去,只是不知昨日什么时候受了凉,晨起时嗓子有些哑,萧放探了探北歌的额头,有些烫人,便让她留在家中休养,他独自前去。
萧放一大早出城,雪路难行,赶到离山上的山庄时已是下午,白寒之的身子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养,早已恢复如常。
白寒之早早带人站在山庄门外相迎,见萧放前来,白寒之俯身行礼“在下恭祝侯爷凯旋,在下的一些小伤,劳侯爷挂心,在下实在是惭愧。”
跟着萧放一同前来的连祁闻言开口“听说白兄从山崖上坠马掉落,亏得白兄福大命大,不然后果惊险啊。”
白寒之听了惭愧的摇了摇头“幸得老天不肯收我这等俗人,不然只怕真的喝不到连将军的庆功酒了。”他说着侧身将萧放和连祁迎入山庄内“外面天冷,侯爷、连将军上山辛苦,快先入府上暖一暖身子。”
白寒之将萧放和连祁请入府上正室,得知萧放前来,府上已早早备膳,只等贵客到后开席。
白寒之先后向萧放和连祁敬了酒,拜了早年。接着连祁又向白寒之敬了两杯酒,一杯回礼一杯为之前的事情赔罪。
三人在席上聊了些前线的战事,白寒之询问了一句北歌,说白温之以为郡主会跟着一起前来,在闺阁里早早备好了酒水点心。
萧放闻言解释,说昨日他带兵回府,北歌站在府门外等他,等得久了,不小心着了风寒,便留在家中休养。
白寒之闻言询问了北歌的病情,得知不甚严重,才放下心来。
“如此,温之备的酒水点心,只能劳烦侯爷明日下山时,替舍妹转交给郡主了。”
萧放点头,待北歌道了声谢。
白寒之说离山上的工程在南齐百工的监督下,已在半月前竣工,明年春来,汛期时节,一切妆嫁灌溉可以有所控制。明日萧放下山时,可陪他检查一番。
酒过三巡,连祁起身出恭时,白寒之将一封密信递给了萧放“不知侯爷近来可有听到南齐那边的动静”
“在下留在南齐京都的商行传来消息,南齐中书令获罪入狱,南齐新帝执掌大权,南齐算是真正的“易主”了。”
南齐皇宫
一袭玄色锦衣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在他身前站着的男子,身着明黄龙袍,背对着他静立在窗下,遥遥向北方看去。
“陛下,您真打算亲自前去大周吗上次您前去幽北已是危险,如今中书令虽除,但仍有未斩除干净的势力暗下蠢蠢欲动属下只怕您离宫会有危险,且那北箫一人,熟悉足以将他带回,不必您亲自劳驾。”
贺穆看着窗外渐渐枯黄的落叶,沉默片刻,只道“明日启程,去准备吧。”
他想要带回的不止是北箫,还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半年之前,他去大周寻她,到底是时隔多年,年少的情谊淡却,她不肯随他离开,她说她有弟弟要寻,不能舍下弟弟独自离开,如今他比萧放先一步替她寻到了弟弟,如此她便该愿意随他离开大周,前来南齐。
她在大周曾受过的一切伤痕,他都可以在南齐为她建立一片乐土,让她疗养,让她再不受所害。
他曾经已晚了一步,如今不能再晚了。
北歌没想到风寒会如此严重,用过午膳后,再没了体力,她浑浑噩噩的在床榻上睡了一个下午,再醒时天边已经擦黑。
北地冬来,天黑的一向早,北歌不知外面是何时辰,她从床榻上起身,卧房里无人,她推开房门见外室竟也无人,她开口唤了两声,不想嗓子干涩,很难再发出声音。
北歌寻了见裘衣披在身上,她推开房门向外看了看,庭院外竟也无守卫的士兵。北歌心下略有疑惑,正要关门回房,忽然有一个暗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北歌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影心上一惊,她下意识的向后退想要将房门关上,却不想下一瞬,房门被人用力扣住,接着她被人大力拽出房舍,她来不及挣扎,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架在她脖颈之上。
北歌被男人挟持着,不得不随着他向外走。
北歌被带到将军府后院的一片荒地,那里杂草高高的生长在枯井边,府上一直没有打理,这周围没有人住的屋舍,夜里巡逻的士兵也很少前来。
北歌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要将她挟持到将军府后院而不是绑架她出府,她感受着脖颈上锋利的刀刃,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男人的口音不似中原人,北歌确认自己应该从未得罪过外族人,这人若非是京中派来刺杀或是劫持她的人,便是混入城中的蛮族强盗。
北歌想了想,开口问道“听你的口音不似中原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挟持我你想要什么若是寻财我可以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只要你不伤我。”
北歌话音放落,便听一旁枯草暗处传来一声冷笑“若是劫色呢”
北歌听见暗处突发的声音身子一僵,她借着月色,紧盯着声音的来源处,慢慢看见有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一个身影挟持着另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北歌心上紧张,待那二人走近,北歌的双眸蓦然睁大,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多吉挟持的北箫一步步走到北歌身前,他眼瞧着北歌的反应,阴冷的笑了笑“这小子,我想美人应该认识吧。”
北歌看着多吉架在北箫脖颈上的大刀,月光打在凛冽的刀面上,迸发出一束束,一闪一闪的银光,她借着那光,清楚的看到了,北箫脖颈上刀刃之处流下来的血。
北箫看见北歌一瞬哭了出来,他的嘴被多吉堵上,只能不住的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便随着嗓间的撕裂声,他瞪着通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北歌,顾不得脖颈上架着的刀,挣扎着想要朝她靠近。
可他终究年少,未发育完全的骨架加上长久的营养不良,他枯瘦的身躯,经不住多吉几下大拳的捶打,整个人疼得没力气站直身子。
北歌眼见着多吉对北箫施暴,她整个人剧烈颤抖的厉害,她红着眼,哑着嗓音“住手别打他”
多吉听见北歌的话,停了手上的拳头“不打也行,只是你得给我点东西。”
“你想要什么”
多吉一手提着北箫,一手拿着刀,在他脖颈上来回游走“本王听说美人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弟弟,如此重要的事情,本王怎能假手他人,你看,本王帮你把弟弟找回来了。”
北歌闻言一顿,她不知道,多吉是如何得知她要找寻弟弟的,她无心听多吉的废话“你究竟想要什么”
“本王要萧放的兵力部署图和你。”多吉将刀尖抵在北箫的咽喉处,他阴笑着看北歌“你把萧放的兵力部署图偷给本王,然后陪本王玩一晚上,本王就放了他,如何”
北歌听着多吉的话,只觉得周身陷入冰窖之中,彻骨的寒冷,她看着被多吉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北箫,迫使自己冷静,她盯视着多吉强装镇定“你想要我我可以答应,但兵力部署图,我恐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