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进出有严限制,消息并不灵通, 所以埃文只知道和陛下见面的时间。

    也就是说, 没有虫族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瑟兰以为索会去。

    索觉得,阿瑟兰那么尊敬冕下, 不如把这种传递消息示好的机会让给他。

    所以到最后, 冕下还在撸猫, 喝茶,看笔记。

    从容且一无所知。

    不过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

    回首往届, 地宫的诸任冕下几乎都没有政治经验,他们沉默寡言,兢兢业业,一辈子都呆在地宫, 同时长寿者寥寥无几,无法为下一任传授经验。

    在这方面,埃文没有借鉴的对象,只能摸石头过河, 走一步算一步。

    当然, 如果非要细究,陆邵舒算一个有政治经验的冕下。

    首先是他的婚姻,其次是他的情人。

    但陆邵舒本人并没有在日记里阐述政治倾向的喜好。

    在他那个年代, 无论是冕下, 还是苦修士, 都饱受污染物侵蚀的困扰。

    所以陆邵舒毕生都在研究精神力丝线的奥秘。

    他可靠论据, 建立了合理的静修方法, 并推广到整座地宫。

    所以陆邵舒在任期间,除了冕下,其他苦修士实行的是朝九晚五,周末单休的苦修制度。

    他曾想要在孤岛外也推行静修,提高雄虫的精神力,点连成线,线连成面,彻底消灭污染区。

    但孤岛之外的雄虫,精神力阈值大多数不能达到精神力具现的标准,反而因为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容易受到污染物侵害。

    而帝国也不能无视社会运作,社会分工,强迫雄虫放下本职工作,用不间断的苦修提高精神力。

    帝国没办法让所有雄虫都变成苦修士。

    这不现实。

    埃文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敲门声。

    灰袍随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冕下,您有时间吗”

    埃文合拢日记:“有什么事”

    随侍道:“冕下,祭司大人让您选一下后天要穿的长袍。”

    为了和海德威尔陛下见面,这种准备不可或缺,埃文冷淡的神色温和了几分:“进来吧。”

    随侍往后看了一眼,给了个眼神。

    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苦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手里捧着衣服,站成一排后,埃文看清楚,那是各种式样和颜色的长袍。

    总共两列,八个苦修士。

    每件长袍都极尽华丽,镶嵌了珍珠和宝石,领口和袖口使用金丝缝边,搭配了花纹繁复的蕾丝。

    一眼看过去,嫣红柳绿,彩绣辉煌。

    埃文沉默了一会,在这方面他的确没有什么经验,他让随侍放下衣服,然后坐成一排,打量。

    “外面现在好像不穿这些。”

    “冕下,这是我们找到的最漂亮的长袍。”

    每个冕下都有打发时间的方式,但殊途同归,艺术创作是传统艺能。

    而这些华美异常的长袍,都是陆邵舒前辈呕心沥血的艺术结晶。

    埃文面无表情,目光在不同款式的长袍之间游移,选择困难。

    忽然,他目光一顿,凝视着某一个点。

    “你们先出去。”

    随侍没有异议,反正他们也没办法确认哪一件更适合冕下。

    等他们走出去之后,埃文站起身,把长袍铺开,调换顺序,按照脑海里的规律排序。

    虫族语言分成很多种,但日记里的语言,都是字体繁复,辨认艰难的语种。

    埃文经常翻译它们,已经形成了本能。

    那些长袍上的图案放到一起的时候,隐约连成了词语,埃文把它们重新拼凑起来,目光一点点凝重。

    他翻开日记,按照提示把不同页数的词语组合成答案,半晌,他合上日记,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本来以为自己足够聪明,但最后发现,前辈早已提示过了。

    他不能写下任何可能引起警觉的话语。

    但是。

    老子会写藏头诗啊

    就连颇费功夫的提示,也忍不住想要留下一句洋洋得意的话。

    前辈还真是。

    埃文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大概就是认为自己机关算尽走投无路,打算鱼死网破,甚至罪在当代的时候,忽然被家长照拂。

    发现自己勘不破的死局,其实一开始就留下了破解的方法。

    并不用直接考虑最坏,最恶劣的打算。

    埃文一直把重心放在书籍和手札上,忽略了其他可能藏有信息的东西。

    又一个夜晚降临,埃文带着翅膀走下深渊。

    淡金色的翅膀散发出微微光芒,置于掌中,分量很轻,具现的精神力微缩在脉络上,仿佛奔涌的河流,光芒所到之处,一个污染物也没有。

    很快走到尽头,黑色的眼球湖中伸出一根巨大的,布满肉瘤的触手。

    无数大大小小的眼球密布其上,见到埃文疯狂尖叫,潮水般后退。

    粘液和浓臭的血液滴滴答答,肉瘤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很快,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从里长出来,变成一个未成熟的卵。

    a困在这座精神力牢笼里,无休无止的繁衍,如果不是精神力丝线的清理,恐怕会被自己的卵反噬。

    陆邵舒原本想用这点杀死a,但污染之源的反扑,是控制卵,疯狂的进攻翠微平原。

    所以相互制衡之下,污染物和前任冕下,竟然诡异的和平共处了三百年。

    三百年,据说他们偶尔还一起下棋,但是陆邵舒嫌弃a的卵,攻击a的生殖器官不如一坨屎。

    于是下棋就变成了日常爆浆眼球的游戏。

    即使现在,这位污染之源在提到前任冕下时,也依然是一副极其厌恶的语气。

    触手顶端的肉瘤扭曲成了一张脸。

    血红色的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它难受的扭动着身体,抖落黑色的卵。

    “西塞尔,你总算来了,我真是等不及要好好的清理身体,孩子们太多了,太多了,我想念你的翅膀。”

    埃文没有急于安抚:“三天之后,我就要到帝国去见皇帝陛下,作为交好的证明,我需要你的弱点。”

    a蠕动着眼睛,盯着埃文看了一会,紫红色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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