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慢,就占不到看花火的好位置了”

    花火原来即将有祭典举行啊。

    她回想起了某个星月夜里短刀的话语下次我们请求主人,一起出来放烟火吧冬夜的烟火真的非常好看,在夜空中像是星河呢

    “砰”无垠的墨色天际中,蓦然绽开了一朵不规整的黄色烟花。

    紧接着更多的焰火次第于头顶上炸开,人山人海的街道间传来欢呼,那一瞬间极亮的颜色,映入所有人类的瞳孔中。

    花火的规模始终不显壮观,灿烂而易逝,却让池棠有种想要与他们一同并肩站立的冲动。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自欺欺人而已。就算只是和楼下的人们一墙之隔,她也无法再说服自己与他们是一样的了。

    祭典盛开的花火将气氛烘托地近乎让人心悸,一声声炸开,偶尔仿若在耳畔,不时又似在更广袤的天边。

    对啊,真的像是星河一样。

    她也应该如这普通人中的一员,为简单的日常奔波,虽然辛苦却也会很开心快乐的日子才应该是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池棠望着窗外的一切,内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开以往从未有过的念头。

    若不曾知晓神明的存在,为神明的话语而恸怀,她,她是否能再次回到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毫无预兆传来,不仅吸引了诸多市民的瞩目,也瞬间打断了池棠的思绪。她倚在窗畔愣神,尚有些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脱身,但那转瞬即逝产生的向往自由的游丝,已经消散了。

    她没有抓住命运给她的最后提示,也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伴随着楼下响起的数道惊呼,人群似乎开始慌乱起来,池棠正想看向尖叫的源头,闭合的纸门被猛地拉开,木框相撞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立刻转头看过去,穿着棕红色小袖的大包平,手持深红色本体名刀,一向显得傲气而带锋芒的眉眼里一派冷肃。

    池棠为他的神情所慑,面对对方接近一米九的身量,往常都会下意识选择回避,但此刻心里隐隐的担忧却更占上风。

    “大包平大人”她讷讷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目标像是不在她身上,便退开了几步。

    酒红发色的付丧神用力关上了窗户,顷刻间和室便静下不少,他才分出眼神给她,罕见的白银色瞳眸锁定在那具对比起他,仿佛纤细无骨的人类身上。

    “收到清光他们的消息,有不明溯行军的踪迹出现了。”他快速地低声解释道,事态紧急,没有时间跟她多废话,“接下来,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里。”

    “是、是”池棠只能隐约瞧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笠上的白绢飘下覆住了她的面容,隔着传出的声音更是细弱。

    大包平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原本想直接离开的步伐停住,想起长谷部的嘱托,觉得自己得跟她强调一下事情的严重性,按捺下性子,一步步走去她跟前。

    “这次敌军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别乱跑拖后腿,听清楚没”

    “我明白的”她用力点头,但紧握着轻颤的双手依旧被眼尖的太刀捕捉到了,“”

    池棠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局促,但是也知道大包平大人本身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每每对话,他的气势总是太强,让她有点招架不住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看到那个人影很快转过了身,朝门走去。

    直到跨出房间那刻,她才听到闷闷传来的一句话,“乖乖呆在房里,等我们回来。”

    她愣了愣,下一秒门扉关上,才急匆匆地向前跑了两步,“好、好的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付丧神的那句话已让她打心底喜不自禁。

    刚这么想着,外面似乎就传来了不同寻常的爆燃声,池棠诧异地看了看窗户那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再打开被太刀合上的窗一探究竟。

    既然他不愿,那她就乖乖听大人的话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时不时飘进耳中的叫喊也让人心生不安,池棠垂首坐在榻榻米上,隐约的焦燃味惹得她掩鼻咳了咳,膝上是摘下的竹笠。她如一个时辰前那样静坐着,守候着。

    然而这样的等待,下一刹那便要结束了。

    池棠先是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哑声,她疑惑地周围看了看,很快大惊失色起来,“诶,怎么”

    话音未落,脚底下的地板开始缓慢地震动起来,犹如沉睡在土地山脉的巨龙翻身一般,动静越来越大池棠脸色一变,立刻爬起来往外跑去

    止不住的晃动让她跑得跌跌撞撞,一不留神,肩胛骨狠狠撞上了木墙,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顾不得这些,池棠拂开阶梯口的布门帘,好不容易看到大敞开的门口,她紧盯着外面的世界,脚下不停。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主横梁拦腰断裂,整座房屋倒塌下来。

    “阿惠婆婆您没事吧”小女孩焦急万分的声音撞入迟暮老人的耳中,她应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发音都不标准起来。

    惠的神志依然不太清晰,但她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夜幕中她最疼爱的继承人,“阿衣,莫哭”

    说完便重重地咳了起来,被称作阿衣的童女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显得十分手足无措。很快,一只白净的手从她身后伸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轻柔响起,“你叫阿衣是吗”

    “婆婆现在需要一杯清水,知道什么地方有吗”

    惠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将视线移到说话之人身上,那是一个戴着市女笠,看不清容貌身段的女子,白色的薄绢、衣物上都沾染着脏污。

    但即使是这幅刚从地龙的愤怒中脱身的模样,她依然显得和惠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知道是知道啦”阿衣抹了抹眼泪,似乎是注意到了婆婆的目光,抽泣着解释道“刚刚的地龙把侍奉的人都吓跑了,是这个路过的平民帮我找到您的那些不敬的家伙,回去之后定要殿下重重惩罚才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愤怒尖锐起来。

    “我去帮你找水吧。”

    惠看着那个女性蹲下身,摸了摸阿衣因为哭得厉害而开始打嗝抽动的背。

    “你去过供奉殿内吗”她忍耐着喉咙间的干咳,隔着帏帽紧盯着她。

    女子迟疑地摇了摇头,惠便说道“阿衣,还是你去吧。”

    “阿惠婆婆”童女还有些不愿意,但恩师的威严并没有随着现下略狼狈的模样削减,她拖拉着妄想她改变主意。

    可惠却看不得她迂缓的动作,声音带上了严厉,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张,“快咳咳快去”

    阿衣被喝了一句,连连应是,也忘了问为何偏要选择去离祭典中心较远的供奉神殿取水,急忙准备跑去。

    刚跨出,便听到婆婆的下一句话,“把神库里的数珠,一同拿来。”

    “诶”阿衣有些迷惑地回头,却在见到阿惠婆婆的面容时,脚步不住一僵。

    明明还是那般穿着白衣绯袴,外套本职巫祝才能穿着的鹤松纹千早但那仿佛是陷入了某种疯狂情绪的神情,让她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直到目送后辈离去,大巫女惠才撑着身体,靠着木板瓦砾坐得更直了些,甩开面前女子想要援助的双手,她握紧了掉落在身侧的鉾先铃。

    这次祈祷带来的不是神乐铃她在暗自庆幸着,手中的剑状铃,下面挂着的八个铃铛代表八尺琼勾玉,中间的金色护手片是八咫镜,而最上的利刃则是天丛云剑。

    她二话不说,举起手来,狠狠割向面前竹笠的白巾子。

    “呲剌”

    那个女性不防她的动作,低呼一声连忙退开,但一块薄绢已经被轻松撕裂,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她震惊地看向巫女,却见此时的老人早已没有了平和从容,那眉目之间全是扭曲的恐惧与憎恨。

    “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哼哼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那些「鬼」又回来了”

    她直勾勾瞪着女子的眼中,是刻入骨髓的浓烈怨愤。

    “你怎么会还没死呢,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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