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子打闹,年年一起祭拜病死的小狗寒寒,还共同放风筝来着,那时候不是看起来很开心的吗

    莫不是那个时候,崔珩晏就已经恨得她咬牙切齿,早有预谋。等到他长大了,就立马来收走她的小命

    这崔珩晏是恨她恨成什么样了。

    正午的阳光淅淅从窗扉洒下,转醒的阿笙怅然叹口气。轻薄的光芒镀在她姣美的侧脸上,朦朦胧胧仿若岚间轻雾,好像一吹就会散开。

    枕下的手札被她摊开在手中,阿笙对着薄薄的纸页出神,三排字迹各成一体,她摩挲良久,可到底还是没有舍得扔掉它。

    做一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郎,嫁给一位憨厚疼人的夫君,好像便是世俗认知里女子该盼求的美好一生。

    阿笙扁扁嘴,然而问题是她就是肤浅,只喜欢颜色好的郎君,这又能怎么办

    她真的努力了,可实在改不掉自己这个刻在骨子里的偏好。

    与此同时,从崔姑母处辞别的公子崔珩晏回到书房,一把折扇轻轻合拢,漫声问等候着的小厮阿余,“怎么样”

    阿余笑嘻嘻凑过来“公子放心,我特意等到人把空食盒提回膳房,仔细瞧过才敢回来。不仅白粥吃的干净,那冰叶菊的凉菜更是一点都没剩下。”

    崔珩晏垂下眼睑,摆弄着一直藏在袖口里面的东西,犹豫半晌,“那”

    阿余闻弦歌而知雅意,也不等公子问完整句,就机灵接下去“我事先请那些打马吊的厨子们去吃酒,没有一个人发现是我把凉菜放进去的。”

    不过想来也是好笑,偌大一个尊严崔府,整个膳房的人当真一点规矩都没有,青天白日的就聚在一起打牌,别人给一吊钱就撇下活计,自己出去吃酒。

    崔珩晏笑意这才又温润起来,并不在意阿余越矩,反而还夸他“好小子,年末给你包个大红封。”

    阿余摇摇头,试探着问“公子给的月银已经足够我嚼用了,只是公子给她的礼物”

    崔珩晏把书函展开,一目十行浏览起来,声音清淡“会有时机送出去的,我一向等得起。”

    阿余心疼“公子何必这么劳神那老头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有几分道理,您的病”

    清冷的日光筛进来,把崔珩晏的脸庞衬得像一幅旧朝古画,笔触清淡却勾勒出天际山光水色,他头也不抬,笑意不变“无碍。”

    这世间千万沟壑在他脑海搭织成网,事情会一桩桩处理完,就像那一直揣在袖中的礼物,总会送出去的。

    公子很愉悦,相反,阿笙日子过得倒是并不那么舒服。

    或者说,自从崔珩晏回来后,各种麻烦事就找到了阿笙头上来。

    最要紧的,便是阿笙那莫名其妙的婚事了。

    那时候,阿笙正拿着个美人锤,娇娇地替崔姑母捶腿撒娇,一旁的大丫鬟双桃忍不住开口,“既然阿笙你身子爽利了,和萧连帅的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了”

    阿笙轻敲美人锤的动作慢下来,她是真的困惑,“双桃姐姐总是说萧连帅,可他到底是谁啊”

    因同样的回复感到气凝,双桃仔细辨别她的脸色,却是发现女孩迷惘神色不似作伪。

    不知为何,站着的双桃反而脸色更差“萧连帅来拜会的那天,你穿一身月蓝色的云丝凤尾罗裙,梳一个百花分肖髻,腕上还戴串石榴红的珠钏,你不记得了”

    听了这话,阿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这萧连帅是谁。

    因着素日里阿笙她们穿的都是崔府的丫鬟例服,唯有休假时才能换上自己的私服。那日正值阿笙休沐,本来都约好和百叶一起去逛街市,专门换上一身崭新鲜丽衣衫,好挑选几本新出的话本子。

    眼看她都快出府了,有煊赫外客突来拜访,连请帖都没递,就这么不拘细行地上门来,害得崔府人仰马翻。阿笙的假期也跟着取消不说,连湘妃丫鬟例服都来不及换,就得回去帮忙添香。

    因为隔着珠帘避嫌,阿笙那天换香还得满屋子地踅转,小心翼翼生怕掀起珠帘,真是筋疲力倦。而有个脸型方正的外男还一个劲儿的堵着路,可把她累的够呛。

    想来这外男,便是双桃口中念叨不休的萧连帅。然而,要不是为着她念念不忘已久的话本子,阿笙怕是还记不起那个脸色黝黑的萧连帅。

    因为对阿笙来说,萧连帅他哪怕猿臂蜂腰,走路虎虎生风,一双铁臂就能拦下她要走的路,也委实是不够俊朗。

    说起这个,阿笙反而对勉强笑着的双桃升起几分好奇,“想不到双桃姐姐居然连我穿的衣衫样式,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你很是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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