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和深绿色的彩绘,人们用喷枪画出机器人的样子、又在上面打了大大的血色的叉,还有零碎的广告和一段段伊戈尔看不懂的文字。
    “我是祂的过去。”神明轻柔地说,“是祂随手扔下来的一片影子,替我自己看管这个不该存在的世界。如果你是新来的囚犯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典狱长。”
    伊戈尔没有反驳自己的身份“阿瑟是被关进来的”
    “你说那只虫子”阿撒托斯点了下头,“我和我都希望他能乖一点,反正这里的时间没有意义,他早晚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人类没有马上接话。
    阿撒托斯一边微笑一边捋起自己的长发,将它们掖在耳后“不过你应该不是来找他的。那就只能是这个照片上的女人了,她是前两天才过来的。一旦有了外来的灵魂,这个世界就会自己填补漏洞,依靠着外来者的某些特质决定他们的身份。”
    “唔,是叫莎伯琳娜格维拉吗她现在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现实生活中她是做什么的”
    伊戈尔想问问为什么阿撒托斯自己不知道。
    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女王,总统,首相,执政官不同的体制有不同的称呼,我想您应该能明白。”
    阿撒托斯“那你呢”
    伊戈尔笑了一下“通缉犯。”
    “哦,那真巧。”神明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看来我确实喜欢你,伊戈尔。哪怕现在的我才认识你一个下午真的太奇怪了。”祂小声嘟哝一句,“荷尔蒙的作用这么明显”
    些许停顿之后,祂继续说起了正事,“这个女人应当是被阿瑟带进来的。他和他的族群的联系相当紧密,哪怕现在被我关起来了,那种隐晦的联络也不能彻底断绝。而且他真的很了解我,”说起这个话题,阿撒托斯脸上闪过厌倦,“他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他,也知道怎么给自己被关押的生涯找点乐趣。”
    不管怎么说,阿瑟绝对没有他看上去那么乖巧可爱。
    阿撒托斯也并不是想要对他怎么样,只是做错了事被关监狱不是很正常的吗
    而且这个囚犯甚至还总想在监狱长的眼皮子底下搞些骚操作。
    “我可以把你和莎伯琳娜格维拉送出去。”
    “然后您您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阿撒托斯又感觉到了莫名其妙,“我在梦境里面,我在梦境外面,你总会见到我的。”
    伊戈尔有瞬间的踌躇。
    这很不应该。
    他不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但在理智制止他之前,声带先一步震动着发出声音“您不想回家看看吗”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
    “恕我直言。”人类慢慢地、将一沓大逆不道的话尽量恭敬地甩出来,“您虽然把自己关在这里”
    “我没有。”
    “好吧,我猜您将一部分记忆放在这,就像躲在被子里面不去往外看的小孩子一样。”
    阿撒托斯气哼哼地看着他“你和我就这么讲话”
    “您可以随意惩罚我,在我说完以后。”人类从容地说,“典狱长大人,您至少不应该把自己关起来。”
    他抬起一只手放在阿撒托斯的肩膀上,然后才问道“可以吗”
    神明默许了。
    于是人类将祂的兜帽摘了下来,带着体温的手指搭在了祂的衣领上,将那些繁杂的饰物一一解开。
    “您应该行走在地面上,而不是在星空中远远望着我们。”
    外袍掉在了柏油路面上,阿撒托斯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他们出现在一栋干净、温暖的房间里,中间摆放着一张足够大的床,两侧是闪烁着柔光的烛火。伊戈尔的嘴角带着模糊的笑意,他一只手仍然放在阿撒托斯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灵活地解开自己衬衫上的纽扣。
    “他们会害怕。”阿撒托斯的声音低沉的几不可闻,“所有人都不希望见到我。他们因恐惧而滋生仇恨,因贪婪而心生欲求,因不均等而满怀嫉妒。”
    “那您就去爱我一个人。”伊戈尔因为喘息声而不稳定的话音像恶魔引诱人类的低语,他们的拥抱在一起倒在床上,变得密不可分,“当我独占您的全部的时候,任何人、任何生物的憎恨与恐惧与妒忌都会冲着我来您会有一个美梦,我向您保证。”
    你太狂妄了。
    神明看着自己怀中的眷者,在心中指责。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以渺小的人类之躯,竟然妄想对着神做出承诺
    我在梦中也不会出现这样荒诞的景象。祂迷迷糊糊地想。而这恰恰意味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或者如果是梦的话那就让这梦境永恒地持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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