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望向魏绎, 随即舒展开漂亮的眉目, 眼底含情,“好啊。”
    他能精准地拿捏魏绎每一寸要害, 譬如知道他何时何地想看自己做怎样的神情。
    可为此他无疑刻意敛起了锋芒。
    魏绎恍惚一顿, 心中却并不快活,欲言又止。
    雨点飘车窗, 魏绎一阵心绪如麻。林荆璞又低唤了他一声,魏绎不耐,忽用大掌搂过林荆璞的肩,让他靠得得不能再近,低头肆虐起他的耳垂, 将不满都宣泄在了他的耳边。
    两人没了距离。
    林荆璞被魏绎抱得很深, 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魏绎如今是个高手, 这样高超的挑弄令林荆璞惬意难耐, 他不必费心思装出示好迎合的模样,只需真情流露骨子的放荡。
    他任由被魏绎吻遍了,潮红泛上了全身。
    一路上,两人后来什么也没说, 车内的喘息声已盖过了一切。
    回到宫里, 林荆璞便跟他提议说要放了吴渠, 魏绎没有异议,当即拟下诏令,让兵部集调了一队人马,不日便启程押送吴渠回南边。
    魏绎知道自己在此事上不会吃亏。
    吴渠能如此轻易地回到三郡, 势必会引得吴祝与吴涯怀疑他通敌;而大殷新帝与他的两个哥哥与不曾主动跟启朝谈条件救他,吴渠心中也难免生出嫌隙猜忌。
    若将来有一朝三郡动荡,这些不起眼的心思便会是祸根。
    元月一过,天气渐暖,宫里的桃花便相继抽出了嫩蕊,池上也偶尔能见到燕子掠影,春日就要到了。
    林荆璞的身子也已调养得差不多了,除了几样补品,御医没再让他吃别的药。
    今日盘算着要出宫,林荆璞特意选了件崭新的纹金白袍,九珠玉带加身,又让云裳将头发全部束起。人站在桃花树下,已瞧不出几分病态。
    难得不用上朝,魏绎在榻上懒起,见到他这身行头,撑肘而笑“若不是商珠昨日提前报备过了,朕决计不会让你这样走出宫门。”
    “夫人精神一直不大好,我不好再让她费心神。”
    林荆璞腕上没有新镯,魏绎上次提过一嘴后,似乎就忘了这件事。于是镜子里的这一身瞧着又过于素净了,云裳又为他换了只颜色明亮些的发冠。
    谢裳裳与竹生半月前被救回后,就被安置到了商珠的府上。林荆璞病气重,一直没敢去瞧过,只是通过魏绎向商珠询问他们的情况。
    魏绎这会儿眯起眼,伸手把玩他的腰带“朕也许久没出宫了,今日得闲,要不陪你一道去朕最近也读了她的诗,很是仰慕,还给你那小侄子备了礼。”
    林荆璞扯回那半段腰带,漫不经心道“改日吧,夫人不喜俗气的人。礼我替你送了。”
    魏绎一愣,蓦的笑了,忽然掀开被子,大臂环住了他的细腰,蛮横地将人重新拖回到了榻上,大臂轻压着他的喉咙“说谁俗气呢”
    他又拿胡渣蹭他。
    林荆璞痒得不行,新袍也都皱了。他蹙眉而笑,急着要出门,只好轻车熟路地服软道“我的情郎俗气。”
    魏绎一笑,在他额头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又吻了吻他的下巴,才肯放他起身出宫。
    林荆璞着实被这人吓了一道,心猛然被提了上来。不知为何,直到出了殿门,他这心仍旧没有完全落下,在胸腔中狂跳不止。
    商珠的宅子地处邺京偏院,离皇宫有段远路。
    马车驶到时,谢裳裳与竹生已在门前望眼欲穿。
    “阿璞”
    林荆璞掀帘站在凭轼上,迎风有泪,又破涕为笑,一下马车便弯腰入了谢裳裳的怀。
    谢裳裳今日擦了点薄薄的胭脂,强撑着气色。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掉,欣慰地打量林荆璞上下。
    哪怕林荆璞装点得再好,可也逃不过她的眼尖“怎么脸上一点肉都没了,是不是又病过了”
    林荆璞轻摇头“前些天凑巧得了场风寒罢了,夫人也瘦了。”
    团聚的气氛正好,他们谁没有提伤心的事。
    “竹生,快来跟你舅舅打声招呼。”谢裳裳轻拍了拍身后的小孩。
    竹生比其他孩子懂事得要早,心思更为敏感,却不善于言辞,一直躲在谢裳裳的袖子偷偷擦眼泪。
    林荆璞揉了揉他的脑袋,从袖子里拿出一袋蜜饯,是从宫里带来的。
    竹生这才放下袖子,双手接了过来。他的哭与笑都很是隐忍,道“竹生谢过舅舅。”
    “不必客气,还有这个。”
    林荆璞又掏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红包,都递到了竹生手里“新的一年,我们的竹生可要健康如意,万事顺遂。”
    至于为何会有两个压岁包,竹生还没开口问,便听到商宅的后院传来一阵马鸣声。
    商珠机敏,走上前来行礼“谢先生、二爷,外面风大,有什么话不如进去说吧。”
    林荆璞一凛,握扇朝她一拜“这些日子,多亏商侍郎照顾夫人与竹生。”
    “二爷不必客气,”商珠低目而笑“我瞻仰谢先生文采与风流已久,当年赠诗之情,我也一直未能当面道谢,此趟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意。”
    谢裳裳望着商珠一笑,又握住了林荆璞的手示意,吩咐下人先将竹生带回房中。
    林荆璞颔首,敛起神色,便同她走了进去。
    今日商宅堂上还有别的客人。
    邺京的谍网虽匿,但曹问青一直没有离开邺京,伍修贤死后,三郡施予了他们压力,他们的谍网陷入了与林荆璞当时一样的两难处境。
    谢裳裳专门写信邀曹问青一叙,不想曹家本家人都到了,令本就不够宽敞的前厅分外拥挤。
    除了曹问青,其他人都带了刀。林荆璞只握着一把扇,刀光刺目,他甚至能从那一重重的刀面中瞥见自己的影子。
    林荆璞面不改色,朝三面座上的兄弟一拜,又单独再朝曹问青行礼。
    商珠退避在外,谢裳裳带着林荆璞一同上座。
    府上的下人沏了热茶,林荆璞托起茶盏,还未喝一口,曹游便耐不住性子,一刀清脆地削掉了茶盖,失望至极地大吼道“曹将军是战功赫赫的名将,这些年倾尽家产,弃了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躲到邺京地底下当活泥鳅,又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便是为了成全你与那启帝的百年欢好么”
    曹游的刀尚有克制,只够在林荆璞的拇指上划出一道血。
    可曹问青顶上的草帽飞得比曹游的刀还要再快
    未听见风声,曹游的手背一颤,“啪”的一声,那把明晃晃的刀落在了地上。
    “将军为何要拦我”曹游大声抽气,他往日有多敬重钦佩林荆璞,此时便有多愤恨。
    林荆璞目色稍垂,从始至终并未有半分惊恐之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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