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您这伤一时也淡不下去,是不是要遮一遮”几个宫婢犯难, 趁着上朝前给魏绎寻了条狐毛颈巾来。
    魏绎撩领对镜一看, 心中暗笑, 摆手道“还没入秋, 不至于。”
    宫婢们应声, 正要退下。
    魏绎又问“郭赛这几日在膳房自省得如何”
    “回皇上, 宫里人势利的多, 得势时捧得高,失势时就摔得惨。郭公公触了圣怒,从御前到膳房当苦役, 总归是不那么好过活的。”
    魏绎挑眉, 又问“如今膳房主事的是谁”
    “皇上,是六喜公公,宫里的老人了。”
    魏绎颔首,云淡风轻道“传朕旨意下去,好好赏赐六喜。”
    宫婢一愣, 心想郭赛往后日子得是更加不好过了。
    不久, 到了传午膳的时间。今日轮到郭赛当值,他提着食盒,跟着膳房传菜太监到衍庆殿偏殿来送膳。
    林荆璞打一眼见到郭赛这身行头,眉头微拧,并未说什么,待到用膳时, 又将他单独叫了进来伺候。
    郭赛眼眶微红,垂着脑袋“主子”
    林荆璞昨夜沾染了风寒,嘴里的菜吃着都没什么味道,只远远看郭赛手上的伤,平和说“这几日你受苦了。”
    郭赛的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小声啜泣“但凡奴才有几分煎熬,主子定是比奴才还要难受。听说、听说昨日皇上与主子在御花园打了一架皇上为了撒气,还将主子推到了荷花池子里头泡着”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心中替林荆璞委屈得紧。
    林荆璞握拳咳嗽了两声,又吃了两口菜,柔声安抚“无碍。没真打起来。”
    郭赛只当他是在宽慰自己,哭啼道“整个皇宫一早都传遍了主子体弱,皇上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怎是一般人能经得住的。主子要再去了北境,还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哭起来活像个女孩儿。
    林荆璞见了有些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郭赛,你这几日且先在膳房好好待着,能学点手艺,再好不过。只要挨过这几日艰辛,你迟早还是能调回御前伺候的。”
    郭赛又抽泣了两声,怔怔地望着林荆璞。
    林荆璞掌中又把玩起了那幅泼墨牡丹图,笑意藏不住“说要去北境,只是诈敌。”
    郭赛这才彻底打住了哭腔,“那皇上他”
    林荆璞含笑“这戏要不是演得处处逼真,又怎能声东击西、诱敌深入。北境知道我与魏绎都盯上了贩卖黄骠马的黑市,我与他闹得越大,河底鱼虾才会重浮水面。”
    一晃又过了五日。邺京的宵禁已过,一队人马外出城门未归,不到半日功夫,便已赶到了离邺京城相去数十里的野郊。
    群马低嘶,任人驱赶。
    黑夜之中一只凶戾的海东青盘旋放风,它振翅而翔,打转了几圈,似乎在陌生的天空迷了路。忽飞来了一支速度极快的冷箭,那鹰便直直地掉落了下去,再无动弹。
    那队人马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可回身一看,察觉不出什么异样,只觉得这山间的阴风煞人。
    为首的是布和,他驾着马,抬手先拦住了身后的人。
    月色与星光皆隐匿,这天实在太黑了,他们从未在草原上见到过如此瘆人的夜色,只得更加谨慎地前行在这片矮山中。
    “吁”马探传回消息,“布和将军,就是这儿了。”
    布和会意,便让身后的人在马上原地等候。
    半个时辰后,东边的天已现出了半分初亮之势,对面山坡上才缓缓驶来几辆马车。
    为首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人身材矮胖,大腹便便,可瞧着便是一副精明模样。他见布和等人的腰上都佩着刀,也不惧怕,笑得活像樽弥勒佛“贵使一路奔波,辛苦辛苦。”
    布和谨慎打量他的衣着,居高临下“可是申氏商行的申老板”
    “正是小人。”笑容像是画在申老板脸上的。
    布和又问“这次是要采购几斤香料”
    申老板弯腰作揖“北境的香料虽好,可惜我家从不做香料生意,祖上百年来,只卖活畜。”
    对上了暗号,布和一笑,便下了马,说“北境却不缺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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