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不了几个,怎么能配给王爷呢,硬配过去了只会给徐家丢人。再说我还想多留在家里陪爹娘一段时间。”徐青青晃着谢氏的胳膊,恳求她等徐达回来的时候劝一劝他。

    “君无戏言,陛下定下来的事情,咱们可改变不了。识字少不怕,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陛下不挑你,王爷们是做儿子的,绝不敢随便挑你。”谢氏让徐青青放宽心。

    徐青青更不宽心了,她不能听天由命,她得保证自己处在绝对安全范围内。

    既然谢夫人说了,她注定要嫁给一位王爷,那专注医学研究的吴王也挺好,他参与编写的保生余录、袖珍方、普济方和救荒本草至今都重要的中医学参考价值。跟这样的人成婚,俩人即便聊不来,也可以当同事相处,没事儿一起搞中医研究,写个论文什么的,也算志趣相投了。

    徐青青思来想去,她不能坐以待毙,趁着事情还没定下来之前,主动出击,努力把燕王那边的可能性掐死,这样她就彻底安全了。

    徐青青开始暗中搜集有关于吴王的情况,越查他越发现,吴王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医学。过两日就是她大哥徐辉祖的二十弱冠之礼,吴王也会参加。

    这一日,徐青青召唤丫鬟摆了一些中药在院外晾晒,自己带着几名丫鬟在院子里煮药。药香味儿顺着微风就飘了出去。没多久,徐青青就听到那边有游园的声音,徐青青入了丁香的黄酒煮好之后,倒入碗中,命丫鬟端给徐辉祖。

    徐辉祖带着吴王和众勋贵子弟一起游园吃酒,正准备行酒令,就见一丫鬟端了一碗散发着香味和酒味的东西来。

    “这是何物”

    众子弟味道香味儿也都好奇,凑了过来。

    “大小姐听说大公子今早感寒腹痛,特煮了此酒给大公子,说是喝了可有缓解,便不耽搁大公子与诸位贵客吃宴了。”碧螺依照徐青青的吩咐回道。

    众子弟一听都问候徐辉祖身体如何,徐辉祖倒有不好意思起来,点头应承是如此。众人纷纷起哄,直叹徐辉祖有个好妹妹。

    “大妹妹胡闹罢了,哪有肚子疼喝酒就不疼的道理。”徐辉祖打发碧螺快下去。

    碧螺尴尬了下,低头领命,欲这就退下。

    “既是感寒腹痛,喝它确有效用。”吴王朱橚突然出言,声音清朗。

    大家都看向吴王,晓得他懂医术,便问何解。

    “闻这香味,酒中必定加了丁香,观其色泽,黄中略显朱色,想来也加了些许山楂。此酒正适合治疗寒实内结、胀满腹痛者。”朱橚徐徐答道。

    众人纷纷恍然点头。

    徐辉祖听了这话,自然要把这碗酒喝干净了,随即打发那丫鬟代自己致谢。

    “你这大妹妹可是前段日子你父亲认回来的那位”有好事者问。

    徐辉祖应承,心里却觉得纳闷,这个妹妹这段日子鲜少跟她来往,当然他也不愿搭理她。今天却奇怪,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也不知她有什么目的。

    “她懂医”朱橚眼底闪着亮色,似无意地随口一问。

    “懂点,听说她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学了些。”徐辉祖回道。

    傍晚朱橚归来,听说宫人说四哥回来了,正在堂内等他,立刻高兴地迈大步去见他。

    “四哥不是在凤阳历练么,怎么忽然回来了”朱橚笑问。

    “有事交代,过两日就回。”想到胡惟庸在朝恃宠骄纵、投机钻营,朱棣扯起一边嘴角,疏懒地饮一口茶,转而发现朱橚今日神色鲜活,问他,“有喜事”

    “弟弟今儿个碰见一位妙人,嗯也不能说碰见,人还没见着,只是听说。”朱橚想到魏国公新认回的千金竟懂医术,就有种觅得知音的感觉,要知道京中这些勋贵出身的千金小姐,多数都通琴棋书画,可鲜少会有通医术的,能发现这样一位可太不容易了。

    朱棣只轻笑了一声,没再多问,临走时嘱咐朱橚少熬夜钻研医药,当以身体重。

    朱橚乖乖应承,让朱棣下次回来的时候,好歹给他带一包凤阳藤茶或一张凤画回来,别再两手空空来找他。

    朱棣又笑一声,也不反驳。下次再来,他照样会两手空空,半根毛都不会带。朱橚身为皇子亲王,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会有最好的供给他。让他带那些没用的哄小孩的东西,朱棣不会做。

    临出门时,朱棣状似无意地问门口的护卫,“你家王爷今日去哪儿了”

    “今日正逢魏国公长子弱冠礼,王爷去喝了一杯小酒。”护卫如实答道。

    朱棣没再说话,转身去了。

    徐青青听说吴王在徐辉祖跟前问起过自己,晓得这事儿有戏了,心情放松了不少。

    谢氏这段日子身体恢复得很好,徐青青没事儿就陪她去后花园走走,透一透气。

    “娘的病可好些了都怪女儿不孝,女儿让”徐妙书突然从园子里现身,匆匆过来请安。

    “别说了”

    谢氏从看见徐妙书后,脸色顿时冷下来,不客气地打断徐妙书的话。

    对于这个她一直当亲生女儿对待,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若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若说有感情,心里那根刺扎生疼,看到她,谢氏就忍不住想起她的生母王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王氏害自己可怜女儿流落在外十六年,当初若非有好心人将她捡回,她甚至早死在荒野,尸骨不寒了。

    “这个家不会少你一份饭吃,以后老夫人自会照顾好你,但别出现在我面前。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欠你什么了。”

    “娘”徐妙书哭起来,跪在谢氏跟前不停地赔错,随即被丫鬟硬拉了下去。

    徐青青给谢氏顺气,劝她宽心些,“女儿当下好好的便可以了,为已经发生过的事再生气伤身,不值当。”

    谢氏的身体刚刚恢复,实在经不起复发折腾,少生气最为上。

    “你”谢氏讶异地看徐青青,“不怪她”

    “怪一个人可是要花费很多精力,她还不配。她这人很没眼力,明知道娘亲瞧见她闹心,却还是硬往跟前凑,又爱哭了点,但哭起来的样子挺好看,女儿有点喜欢。”后面的话,徐青青凑到谢氏耳边小声说,毕竟外人听了不太合适。

    谢氏被逗得噗嗤笑了一声,倒是不知道徐青青这是喜欢徐妙书还是讨厌了,不过女儿这种玩闹的态度反倒轻松,也看得明白透彻,可比她厉害多了。

    “你若不计较便与她来往也无妨,但娘亲这里还需要缓缓。”

    “我保证让她以后不出现在娘亲跟前。”徐青青道。

    谢氏更宽心了,抱着女儿的胳膊觉得心里特踏实,便是府中有诸多烦心事,如今也觉得前路光明了。

    不久后,徐青青将金匮肾气丸的方子推到徐妙书跟前。

    徐妙书见了后,诧异地望着她。

    “你经常流泪,与肾阴虚有很大的干系,这病常伴有腰膝酸软、畏寒肢冷症状。”

    徐妙书点点头,她确实符合这些症状,而且她的眼泪确实比别人更容易爱流。她本来以为这是天生的,原来竟是肾虚导致的。

    “知道我为何只给你开方子让你自己抓药,而非配好了药拿来给你吃么,我可以自己配药的。”徐青青道。

    “为何”徐妙书不解问。

    “怕配好了的药丸放你这,回头吃出了问题,算在我头上。我这方子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字迹有特点,谁也造不了假。”

    这等后宅的阴私被摆在明面上坦率说出来,让徐妙书很惊讶,又很生气。

    “你怕我会陷害你”

    “怕,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给你这方子,想必你也怀疑过,去向大夫确认过否对症,是否有害人的东西吧”

    徐妙书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再正常不过,我们彼此位处的身份有利益冲突,存在着很大的结仇可能。所以短时间内,再没有建立完全互信的关系前,不管你或我表达出多大的善意,都无法消除对方的警惕心。所以同理,不管你现在多么迫切想在娘亲跟前缓和关系,赔罪赔错,都不可能化解掉她心里的那根刺,懂么”

    徐妙书这才意识到徐青青说话的重点在后一句,她的举例很贴切,她明白了,讪讪地点点头。

    “你想道歉,想把憋在你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被迫接受你这一切情绪的人,是否愿意听你这些话你这不是道歉,你是在通过哭泣道歉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情绪发泄。”

    徐青青继续道“人想满足自己没有错,但错在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去伤害她人。想个办法,自己发泄,别影响娘亲可好”

    徐妙书含着眼泪继续点点头,“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自私了,只顾着自己,都怪我。”

    “你要是想哭,想赔罪,来找我。反正流落在外的人是我,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在我跟前,你可劲儿哭,我一点不介意,还会好好哄你的。”徐青青挑着眉毛,愉悦地对徐妙书发出邀请,顺便伸手摸她光滑的脸蛋,给她擦眼泪。

    徐妙书呆呆地看着徐青青,委屈憋着的嘴角渐渐放松,眼睛里的眼泪也没有以前多了。

    “我给你准备了润喉糖,尝尝”徐青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放有几块棕褐色的糖。

    徐青青拿起一块塞进徐妙书的嘴里,那樱桃小口呆懵张开的样子既漂亮又可爱。

    润喉糖入口之后,丝丝凉意蹿到嗓子眼,她哭多了,嗓子确实有点哑,此刻竟真觉得舒服多了。

    “怎么样”徐青青笑问。

    徐妙书直点头,小声称赞好。

    “那以后你哭了,我就喂你这糖吃,省得你嗓子哑了,哭声不好听。”徐青青眉眼弯弯一笑,善意满满。

    徐妙书听她这话微微有点别扭,隐约感觉她好像在讽刺自己可仔细分析这话,好像也没毛病。是她自己爱哭的,人家还特意做了润喉糖保护她嗓子。

    要不,以后还是少哭一点吧。

    徐妙书回头就让丫鬟去给她抓药,给她做金匮肾气丸吃。可能肾好了,她就不会那么爱哭了。

    徐妙书想完此事,便从小木盒里取出一块润喉糖送进嘴里。

    一月有余,徐青青发现吴王已频繁来魏国公府六次。

    她问过守门的小厮,往年吴王上门,一整年也不超过三次,可见这一月频繁很多。

    徐青青打发丫鬟碧螺去徐辉祖那里探消息,徐辉祖与吴王闲聊时,吴王确实会偶尔向徐辉祖打听关于她的事。

    这下徐青青心里彻底有底了,只要吴王主动出击,有这个意向去求皇帝,皇帝没道理舍了他,将同一个女人转而赐给另一个儿子。那岂不是让他们兄弟之间生了嫌隙,再傻的皇帝都不会这么干。

    又半月后,徐达捷胜归来,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徐达见谢氏身体大好了,十分开心,将此功劳归功于徐青青。

    徐达又关心问起徐妙书的情况,依照他对徐妙书性子的了解,这丫头怕是不会消停,少不得闹腾几次。这所谓的闹腾就是指她哭晕过了过去,或跪在哪儿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赔罪。没想到询问之下,这徐妙书倒是乖巧了,如今只安分守在蔡老夫人的身边,伺候陪伴着老夫人,府里别处地方已经不常走动了,甚至谢氏去蔡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她都懂得回避。

    徐达随后得知这也是他乖乖大女儿的功劳,心里对徐青青的喜爱更增添了一个高度。

    徐达拾掇一下就要进宫面圣,徐青青在这时候来找他和谢氏,表情犹犹豫豫似有话要说。徐达很少看到这孩子还有扭捏的时候,叫她有何事但说无妨,父女之间何需忌讳。

    徐青青听此言便不装了,立刻道“爹爹,我听娘说陛下打算将我许配给二王之一。”

    徐达愣了下,凝眸盯着徐青青“怎么,你有想法”

    “有啊,能不能不是燕王。”徐青青悻悻地低下头,打蔫地说道。

    “为何”徐达是武将出身,倒是不计较跟未婚女儿讨论这个,大家敞亮着把话说明白再好不过。

    “女儿在凤阳就听说他的性情有点”直接说王爷坏话不好,徐青青点到为止,她知道徐达能领悟明白,“女儿还听说吴王喜爱钻研医药,女儿也钻研医药。”

    “嗯,懂了。”徐达笑看一眼徐青青,觉得自己女儿的想法倒是跟他不谋而合,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爹爹自会努力帮你争取。”

    徐青青松了口气,双重保障了,这事儿应该可以转变。

    徐达觐见皇帝,领了赏赐之后,听皇帝要留他小叙一番,便知道陛下另有事情要说,而且很可能是孩子们的婚事。

    徐达落座之后,正琢磨着该如何跟皇帝表达自己女儿和吴王相配,就听朱元璋先开口了,问他大女儿从认回家后适应得如何。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好。”徐达谢恩后,忙说道,“小女很爱钻研医药,在家调理了姊妹兄弟的身体,颇见成效”

    “这点倒和老五很像,看来朕的朱家将来不会缺治病救人的大夫了。”朱元璋哈哈笑道。

    徐达一听自己引导对了,连忙笑着应和,称赞吴王对医药的钻研颇有建树,他的大女儿万万无法与之相比。

    “宫里头书多,待你女儿嫁了,朕便赏她天下医术,供她随意览阅,将来她自会有出息。”朱元璋再道,“婚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你回来了,孩子们的事儿就早点办了。”

    徐达忙谢恩,心想这青青和吴王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他也算满足了女儿的要求,他可真是一位举世无双贴心的好慈父呢

    “过两日便召老四回来,让他们早日成婚。”朱元璋继续道。

    徐达差点打个趔趄,整个人栽在地上。

    等等,为何是燕、燕王咱们不说好是吴王么

    “来人,拟旨。”

    徐达脑子嗡嗡地,以至于叩首谢恩之后,差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朕仰承天德,封建诸王必择贤女,魏国公徐达之长女徐氏,坤仪毓秀,淑慎聪敏,着即册为燕王妃,拟于八月十七成婚”

    徐达领旨归家,脑袋还有点迷迷糊糊,看见谢氏携徐青青出来迎他,他立刻背过身去。

    老父亲无颜再见乖女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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