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件浆洗、晾晒、熨烫好,赚一点辛苦费,贴补家用,还要兼顾一对刚满月的婴儿,忙得像陀螺一样。

    她住的木屋坍塌了,浆洗衣物的差事不能停,否则那些刚攒下的老主顾会被别人挖走。

    苏蛰刚回家的时候,院子里的几棵合欢树上栓了好长一根粗麻绳,挂满了浆洗过的衣物,现在天黑下来了,全部收进竹筐里,叠得整整齐齐,破损炸线的地方,还细心地用针线缝补过,针脚细密,极为用心。

    他的丈夫尤里,沾了“以工代赈”的光,被街区雇佣去埋尸体,一整天忙下来,赚了三个银币,买了一捆劈柴、一只羊头送来苏家。

    当洗衣妇的唯二开销,一是皂角,二是劈柴,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不烧一锅热开水烫下去,衣裳是洗不干净的,手也冷得搓不下去。

    尤里舍不得妻子受苦,买了柴,还买了羊肉,客客气气地递给安妮。

    安妮尴尬,明白尤里的心意,是怕妻子孩子都蹭住在这里,添麻烦惹人厌弃,买了羊肉来取悦她。

    “尤里,大家都是邻居,你了解我的,不需要这些客套,你赚了钱就攒起来,等年后盖一座新的木屋。”

    尤里憨笑,把手里用麻绳系着的羊头硬塞到安妮手里,哈着热气跟她聊天

    “这几天暴雪,不但冻病了人,还冻病了很多山羊,肉价特别便宜,我就买回来一些熬汤。”

    母亲安妮留他一起吃晚饭,他摆摆手“不用了,安妮太太,我今天已经喝过两碗热粥,一点都不饿。”

    他个头还算魁梧,两碗热粥肯定是吃不饱的,勉强饿不死罢了,怕给安妮添麻烦,执意要走

    “我答应了街区管事,明天一早还会去帮忙埋尸体,晚上要早点休息,你们用餐吧,不用理会我。”

    苏蛰听他说还要去埋尸体,从门板上摘下一只桃符递过去

    “戴上这个吧,图个吉利。”

    尤里恭敬道谢,他已经听说了苏蛰学会画驱魔符的事,非常钦佩。

    他木屋倒塌,无家可归,为了多赚点钱接受了街区的雇佣,去山脚下埋尸体,嘴上不怕心里害怕,有一张驱魔人画的桃符戴在身上,有备无患,起码心安。

    尤里欢欢喜喜地离开,从头到尾没呆几分钟,就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闲话,都没进屋去看一眼两个儿子,生怕给安妮带来不便。

    苏蛰也就无从知道,尤里只不过是去山坡上埋了一堆尸体,就赚了三个银币,比他当杀鱼工的日薪还高三倍。

    杀鱼赚钱,是因为卖力气还有风险,埋个尸体只需要胆子大,能抡得动铁锨就可以,凭什么能挣三个银币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在嘛,苏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尤里买回来的羊头上,海碗那么大的一颗山羊头,还带着小半截羊脖肉,煮熟拆开炖汤,足够一大家人喝个饱。

    苏家搬到城外以后,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累了病了,煮个鹅蛋就算开小灶,偶尔贝姨能从鱼行弄回来几条小鱼,舍不得全部吃掉,熏腌好了囤在竹篮里,过节的时候打打牙祭,有客登门的时候充充门面。

    也因为此,每月都登门的康德大夫都没看出这娘仨馋肉。

    小苏尚才几岁大,再懂事也是孩子,眼珠不错地盯着母亲炮制羊头,还自告奋勇去贝姨院子里摘花椒当调料。

    他刚一撒腿,他的两个小伙伴,白朗和素素也跑了出去。

    贝姨不放心,大声叮嘱他们“小心花椒树上的刺,别被扎到了手。”

    话音未落,小苏尚就在雪地上摔了一跤,白朗和素素紧跟在他身后,也绊倒了,三个熊孩子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泥,继续往贝姨的院子里奔。

    热灶干柴,肉香四溢。

    东凫城的贵人不屑吃牛羊内脏,羊头虽然不是内脏,价钱也要便宜三分之一,味道又香浓,很受平民欢迎。

    苏家哪怕是没没落的时候,也没有这些讲究,炖肉的经验也很丰富,粗盐、菜油、瘪花椒、香叶、蒜叶,依次放进去,熬出一锅浓香的高汤,又趁着这汤,下了一锅杂粮面条,汤汁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小苏尚偎依着贝姨烤火,眼珠不错地盯着看,母亲先拿了个大陶碗,盛了满满一碗汤面,又细心地盖上配套的陶盖,递给等在一边的马卡

    “给他送过去吧,累了一整天,只喝两碗杂粥怎么睡得着明天还要接着干那种力气活,千万别熬病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葛兰和两个宝宝都靠他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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