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奇怪。”

    她仰着脸。

    “这里好像有人”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之前跑掉那个女性任务者觉得良心不安,放琳琅一个人在那里不太妥当,她想了想,还是咬牙过去了,结果看见那姐们贴在疯子的身上,明明靠得那么近,却好像跟空气说话,“好温暖啊,这里怎么这么热”

    任务者额头冒出冷汗。

    难道她遇到的不是任务者,而是天文馆里安排的特殊“工作人员”她也是个精神疯子故意让任务者放松警惕然后上钩

    任务者越想越恐怖,一溜烟跑了。

    琥珀犹豫了下,伸手在她的眼睛晃了晃。

    琳琅咕哝道,“窗户都封好,哪里来的风”

    琥珀跟红公爵对视一眼。

    闹得不可开交的情敌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

    琳琅被捏脸了。

    琳琅头发被吹开一缕。

    琥珀甚至举起了模型来吓唬她。

    琳琅“”

    幼稚。

    “算了,我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怎么突然停电了。”

    琳琅说着,转过身。

    地板映出了模糊的影子。

    有人鼓足勇气牵住了她的手,隔着一层渗血的绷带。

    心跳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别忘了我。”

    那就像是一个闹了脾气的小朋友,做错了事,又拉不下脸道歉,最后扭扭捏捏去握住她的手,仿佛在说,我们和好吧。

    琳琅没有回应。

    琥珀失落松开了手,从掌心到指尖,彻底远离了那热源。

    他怔怔看着她走上了二楼,蓝瞳浮现雾气。

    啪嗒。啪嗒。

    眼泪砸在地板上。

    小朋友感觉自己有点委屈。

    “不记得就算了。”琥珀恶狠狠擦着眼泪,“反正我也不稀罕。”

    红公爵久久不语。

    他正举起一片金色龙鳞,澄亮的光泽映入眼底。

    “这是什么”

    琥珀感到了熟悉的气息,“是,是她留下来的”他跟红公爵身上都没有这种东西,天文馆也没有。

    所以刚才她是装的牵手也是有感应的对吗

    琥珀耳朵微微红了。

    “金色的我叫琥珀,也,也是金色的这肯定是留给我的”琥珀强行抢夺。

    红公爵一反常态没有呛他小蠢货。

    他制服的口袋里有着另一枚鳞片,是白色的。为什么偏偏将这个送给他在帝国和民众的眼里,他是元老院的诅咒,肮脏与血腥连成一片,却还是第一个有人送他一个雪白的、干净的东西。

    “等等,她去了二楼”

    琥珀后知后觉,脸色大变。

    “我得阻止她”

    然而等他跑到原先的楼梯口,通道早已不见。

    小朋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最后一面了。

    地上二楼保持了照明,而走动的玩家大大减少。

    君晚挽着“男友”,从琳琅旁边走过。

    要是琳琅没看错,那个“男友”满头是汗,也不知道女暴君对他做了什么,居然害怕成那个样子。

    窗口打开,一架望远镜正对着星空。

    有个男人正在使用望远镜,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仿佛在记录着什么。而在他周围,人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人靠近他,尽管对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有着毛绒绒的领子,轮廓斯文清秀,满足了你对初恋男友的所有幻想。

    然而,从他的袖口,正在不断滑落血珠。

    男人的脚边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的表情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来了。”

    他仅仅说了两个字。

    旁边的任务者离得远远的。

    琳琅踏入了死亡圈,她还穿着去海洋馆的初冬薄款毛衣和长靴,竟然与他的黑色大衣意外很搭。她刚靠近,冰凉的手掌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望远镜里的内容。没有月亮和星团,只有一片阴冷的黑暗。

    “你看见我的星星了吗”

    他机械般问着。

    深受其害的任务者面皮抽搐。

    地上一层模型区有两个疯子,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月亮,而地上二层观测区也躲不过疯子的光顾,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星星,如果不能使他满意,地上二层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就在刚刚三分钟之前,有一个任务者解密失败,随后被一群怪物抬走了。

    “星星不是在你口袋了吗”

    琳琅回答。

    黑色大衣口袋里的确装了一枚“星星”,是琳琅用血红传单给折的,顺手放进了他的口袋。

    曲锦文低头,凝视着掌心的鲜红星星。

    “怎么了,突然把我叫来”

    琳琅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女友,还自动添加了不少的剧情,“你的脸怎么这么白都说了晚上在家里待着,你非要跑出来看什么星星,感冒了我可不理你。”她的围巾同样派上了用场,把人给围得严严实实的,尤其是嘴巴。

    琳琅担心他异变了,搞不好会冒出獠牙。

    这叫防患于未然。

    “玩够了吗”

    曲锦文冷冷地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对他的话语匪夷所思,“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爸妈要担心了。”

    只要她“合情合理”走出天文馆,任务当然也自动完成。

    但是

    琳琅被勒住了。

    “曲太太,新婚快乐啊。”

    他指尖的血迹顺着弧度,滴在了琳琅的毛衣领口。

    琳琅毫无异样,反而自然缩进他的怀里,歪着头笑,“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啊。”顿了顿,她笑容更为明媚,“曲先生,新婚快乐,如果你能和我正常度个蜜月,那就更好了”

    曲锦文身体一僵。

    她是演的还是这里真有个平行世界

    新婚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早上你游泳去了,把戒指落在家里。 ”

    她捏着一枚银白戒指,认真滑入他的无名指。

    这像是每一天的同居日常,平凡,琐碎,温馨,是他永远不敢触碰的禁区。

    “下次别忘了戴戒指。”琳琅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张脸多能惹事”

    地上二层的灯上演了地上一层的结局。

    “我靠,又停电还能不能好了”

    喧闹的黑暗中,琳琅被捂住了眼。

    他跟她热吻。

    比热恋更疯狂,比失恋更绝望。

    琳琅舌根被咬得发疼,渗出血丝,被他蚕食鲸吞,那庞大的、负面的情绪倾泻而下,他如同潜伏在人心深处的恶意,要将她吞噬殆尽。他撩开裙摆,摩挲着那脆弱的、敏感的肌肤,她趴在他肩头哀求,“别,别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孩子。

    曲锦文猩红的眼珠慢慢变得清澈。

    男人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腹部,犹疑不已,“孩子这里有孩子”

    琳琅喘了口气,笑着锤他,“你自己干的坏事,还问我”

    冰冷幽暗的湖面投入了一粒火种,他脸庞上的癫狂与绝望逐渐褪去。他沉默片刻,忽然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

    曲锦文径直走向了一个方向。

    原本隐藏的楼梯再度呈现在琳琅面前,任务者想要跟着下楼,却被“男友”死死拖住,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之至的事情。

    曲锦文并没有把琳琅放到出口,而是从地上二层走到地下一层。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曾经争论过星光与极光的区别吗”

    女孩固执地认为极光是最美的“星光”,男孩用了各种例子,都没能改变她的想法,甚至还把人弄生气了,他手足无措,怎么也无法令她消气。

    最后在室友的助攻下,他买了玻璃杯和长纸条,一颗一颗地折好。

    他将一百颗纸星星盛入许愿瓶,在她生日时候送出去。

    “怎么才这么点啊你是不是偷懒了啊”

    你红着脸颊埋怨着。

    “祝福是要一点一滴装满的。”我竟然像个顽劣的大男孩,逗弄着你,“等你凑够一千颗,我就带你去挪威看极光”

    曲锦文低垂着眼。

    跟上面两层不一样,地下一层是个废弃的、空旷的地方,柱体旁边堆满了破旧的星体模型、展览牌子、宣传手册等。而当她走进深处,仅有一丝的光亮也消失了。

    就在琳琅琢磨着对方是不是要杀人抛尸的时候,他再度捂住了她的眼。

    他们好像钻进了一个帐篷。

    当对方的指尖松开,一串串橘黄色的小灯泡跳进了她的眼底。

    永无止境的黑暗被驱散开来。

    她看到了淡紫色的“极光”。

    美丽、深邃、神秘,宇宙的面纱仿佛触手可及。

    “冬季是挪威观赏极光的最好时间。”男人支着身体,在她凝视着前方的时候,他静静凝视着她,“特罗姆瑟靠近大海,它吹着大西洋的暖流,那里的冬天温暖而干净。”

    他最常去的就是那一座最北的教堂。

    游客很多,情侣很多。

    他买了一台新相机,像再普通不过的游客,走走停停,用镜头记录着他当前的生活。当午夜的太阳亲吻挪威,他就戴上全套工具,去特吕西尔滑雪,从初学者的绿色滑雪道到黑色钻石滑雪道,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而那近乎撕裂胸腔的疼痛仿佛在提醒他。

    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活在没有你的陌生国度,做着一些陌生的事,邂逅一群陌生的人。他们在音乐会、电影节、滑雪节里狂欢,我抱着我的相机,在人潮与笑声里孤独穿行,定格一张又一张的幸福场景,而那里面永远没有你我的故事。

    我牵起你的手,走过无数条的马路,去过游乐场,拍过毕业照,我认真长大,认真完成与你的每一个约定,可到了最后,我怎么会弄丢了你

    紫罗兰般的极光充盈着地下一层,美得令人窒息。

    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的。

    身边的女孩早已沉睡,温暖的橘光在她发梢跳跃。

    曲锦文低头想要吻她的唇,仅剩一厘米之时,他停住了。

    清醒得有些残忍。

    最终,一只苍白的大掌伸出,温柔却克制揉了揉她的头发。

    “对不起。”

    最后一个约定,我完成不了了。

    星光熄灭的天文馆

    主线任务完成

    通关程度完美

    极昼与极夜的交界处会是什么这里有终年不冻港,有最北的教堂,亦有一群被捕杀的鲸鱼。爱情坠入无风的峡湾,所有的抹香鲸都已殉情,我唯一能做的,却是捡起你曾舍弃的星光,擦拭干净,捧到你面前,再轻声问一句,下一次我们再去看极光好吗

    我走之后,你找到那个陪你彻夜看极光的人了吗

    如果你点头,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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