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话问的真可笑。”
琳琅漫不经心,“你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呢若不是你身上有利用价值,本尊又怎么纡尊降贵,同你玩了几十年的过家家游戏。”
过家家
“你你都是骗我的”
“不然呢”她反问。
司徒非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嗡”了一声,有人用巨大的铁锤狠狠凿穿了头骨。
他呐呐地说,“不会的,你不会骗我的你怎么会骗我,怎么会”他不相信她的话是假的,更不相信那无数个陪伴的日日夜夜,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不自觉摇着头,神色惊惶,忽然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拽住了琳琅的裙裾,落下一个血红的掌印。
琳琅垂下眼帘,“脏,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
他绷紧头皮吼了一句。
男人的脸庞由于疼痛扭曲成怪异的模样,大量的冷汗湿透了衣裳,同血味混在一起,刺鼻极了。
司徒非勉强抑制住了痛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促地说,“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惩罚我对不对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才这样对我”
“你说,你说我哪里错了,我一定改,一定改啊”
他声嘶力竭喊着,喉咙像灼烧似的疼痛起来。
求你,不要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抓着裙摆的手逐渐冒出青筋,男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哀求。
“但真可惜,假的始终成不了真的。”
司徒非失了魂,一下子抽空了力气,嗓子眼被堵着,“怎么会是假的怎么会”
怎么会是假的
怎么会
在他睡着时披上外衣,这温柔是假的
教他法诀,赠他长剑,这份妥帖的心意也是假的
她的眼睛,她的嘴唇,那样的炙热,都是假的
男人逐渐被爬上来的尸体淹没。
不甘心,他不甘心。
被最爱的人出卖,死于众尸啃食之中。
琳琅伸手抖了抖轻纱裙摆,他的手随之无力滑落。
司徒非费劲睁着眼,他眼里映出了琳琅,映出她身后那片紫罗兰般绚烂的星海。
瞳孔开始涣散。
人心,呵。
“滋滋滋”
琳琅的手指旋开了炉子的兽纹盖,顿时,四面八方的怨气与死气化作一股实质,通通涌了进去,这其中还携裹了纯粹的紫气,犹如细碎的流沙。
“还得多谢你,成全了我的九尾之身。”
琳琅低头轻笑,不好意思了,男主大人。
她从头到尾,打得都是坏主意。
剥夺气运,在寻常修士看来,是逆天之举,一个弄不好是要反噬的。但琳琅是个疯子,还是一个行动派,果其不然,她成功了。
在她九百九十九岁之际,成了太始大陆的第一位九尾狐妖。
“乖徒儿,为师教你最后一门课。”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
琳琅走了。
鲜血淌了一地。
司徒非缓缓闭上了眼。
他恨。
恨她的绝情。
更恨自己的愚蠢,被她玩弄于股掌。
是他太傻,傻傻相信了她的谎。
这匪类的禽兽,怎么会懂得真心的可贵
过了很久,尸堆里缓缓伸出一只沾满血迹、骨色如玉的手,捏爆了一颗头颅。
这群怪物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尖叫着逃离。
然而下一刻,尸体寸寸裂成了碎块,泥团般溅到了男人的身上。他半张脸被啃噬得只剩下骨架,空缺的部分看起来格外渗人。
“娘子,很疼的呢。”
他语气幽幽地说,更像是撒娇。
“为夫啊,想了又想,一个人独赴黄泉太孤单了,为了你,所以又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他摊开手掌,上面沾了些许的腐尸肉沫。
司徒非眼眸幽深,红得诡异的舌尖一一舔干净了。
“滋滋滋”
现在轮到他来享用晚餐了。
司徒非抓住了一只夜叉,面不改色活生生撕成了两半,里头的黑色物体流了一地。他手指弯曲,挖出了那枚冰冷的心脏,往嘴里嚼了嚼,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娘子细皮嫩肉,尝起来一定比这尸体更美味。”
有朝一日,我若为魔
杀尽天下负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