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烛忽略其中的弯弯绕绕,“因为你早晚都是要救他的,他如何选择也只有在醒过来后你才知道。大不了到时候把他绑上来,或者直接消除他的记忆也行。”
    赵毅无力地闭上眼“我以什么立场这样做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没有做错什么,我却要逼他向龙族让步。”他不怕黑鲛王不肯跟他上来,怕的是自己竟然要劝服他。有何颜面
    屋内安静了几秒,空气几乎凝结。
    骆子洲轻轻敲击桌面“可是,龙族未来会是你的。”
    龙族千年间只出了赵毅一条金龙,还是与华夏国运相接,承托龙族气运的金龙。龙族兴衰牵系于他一身,只要他们还不蠢,等赵毅长成后必然把龙族逐渐交付到他手上。等赵毅把控了龙族,允不允许小公主和黑鲛王回海当然他说了算,只是现阶段需要暂时避免矛盾冲突。
    “那还需要很久。”赵毅犹疑。
    辛烛吐出一口气“就当让他们上来度个假呗,一两百年对我们而言不过漫漫一生中的须臾时光,有时候打个盹儿闭个关就过去了。”
    像他,一觉起来几千年都过去了,苦哈哈地跑出来找爹妈,结果莫名其妙担起拯救人间界的重任难呐
    在骆子洲和辛烛轮番劝说下,赵毅终于下定决心,带着他们漏夜前往黑鲛族所在的海底深渊。
    游过逼仄的黑暗,见到美轮美奂、光怪陆离的黑鲛族地,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韵味,令人豁然开朗之余又觉得辛酸可笑。
    黑鲛族何辜,偌大的海底,他们只能屈居于此。
    黑鲛族凶名在外,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他们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黑鲛女王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凶神恶煞的守卫连盘问都没有就给他们放行了,只是看他们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们吃了。
    与他们相比,和颜悦色的黑鲛女王虽然冷艳依旧,看上去也和蔼可亲。
    “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从进入黑鲛族地开始浑身就绷着的赵毅见到黑鲛女王后,便像张满弦的弓,说话的声音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我和龙族已经谈成条件,只要他随我离开海域,龙族不再纠缠旧事。”
    黑鲛女王端坐在王座上微微一笑,黑亮飘逸的尾鳍从纱裙下探出,在水波中微微掀动“我已经知道了。”
    “你”
    没等赵毅说话,黑鲛女王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你父亲沉睡前曾经和我提过放弃王位,说要和你母亲一起带着你们兄弟俩去岸上厮守一生。虽然当时也是迫于无奈,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她抚摸着手中的权杖,“我可以继续当这个女王,他也尽可以去逍遥几百年。等你统领龙族之日,他必须回来。”
    赵毅长出一口气,能达成共识再好不过。
    宝莲灯以净化之力去除黑鲛王体内余毒,一回生二回熟,辛烛替黑鲛王解毒的时间比之先前替赵毅解黑鲛女王的毒没长多少。
    解了黑鲛王的毒,辛烛手持宝莲灯与黑鲛女王四目相对,脑子里那根弦突然被拨动,让他反应过来。黑鲛女王先前给赵毅下毒,怕不就是为了试试是不是真的能用宝莲灯解毒
    见辛烛怔住,骆子洲轻唤他两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看出辛烛所思所想的黑鲛女王笑得明媚动人,俯身去看睡了几百年终于悠悠转醒的弟弟。龙族害他们黑鲛族躲藏逃亡几百年,差点害死她弟弟,她怎么能不恨
    赵毅身上的毒是试探,也是小出一口气他是龙族的命根子,也是黑鲛族的祸源。
    黑鲛王从沉睡中醒来,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记忆还停留在爱妻幼子被龙族强行带走的时候,拼着尚且虚弱的身体挣扎着要去救人,被黑鲛女王一巴掌镇压。
    被强行冷静的黑鲛王听了黑鲛女王平淡无波的叙述,逐渐冷静下来,灼热的眼神落在赵毅身上,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赵毅可以接受母亲和弟弟,对黑鲛王这个父亲却无法坦然。
    好在黑鲛王没有急着和赵毅上演认亲大戏,一心急着去见心心念念的娇妻和刚刚出生的幼子。两个儿子一个是天生金龙,一个是龙角黑鲛,虽然有些不合时宜,黑鲛王确实暗自窃喜。
    类似于“老子真牛批”这种情绪。
    让黑鲛王上岸一事解决得出乎意料地顺利,他们上岸时天还没亮。海面上的星空分外清明,不似帝都的天空总像笼罩着一层纱。
    黑鲛王踏上陆地分外感慨“不知不觉,距离我上一次上岸已经好几百年了。”
    “大半时间都是睡过去的,也还好吧。”作为“睡”界前辈,辛烛自认为有一定发言权,把黑鲛王未曾出口的感怀塞了回去。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寒风如刀刮人脸,追求时尚美丽的年轻人也把自己裹得严实。好在北方有暖气,室内温暖如春,只着单衣也不觉得冷。
    暖烘烘的教室里,辛烛捧着绯红的脸强打精神。冬眠是蛇类的本能,从寒风凌冽中走来,再被室内的暖气一熏,更加让人昏昏欲睡。
    不只是辛烛,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顶着困意在听课,后面两排的同学干脆趴下了。
    “辛烛,周末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坐在辛烛身边的女生,也是曾经和辛烛提起骆子洲和他的八卦的同学对他发出热情邀请。
    凭借着上骆教授的课一直坐邻桌的情分,辛烛和这个名叫丘奕琪的女生如今算得上朋友,多说两次话也就放下拘谨了。
    辛烛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还有谁去啊”
    丘奕琪一脸兴奋“就我们几个。”她用手指在周边画出一个圈。
    辛烛最近也无趣,答应下来“好呀,我们去哪儿”
    “其实我也不清楚去哪玩儿,是沈思林那丫头组织的,神神秘秘的说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丘奕琪撇嘴,“她有些爱好比较特殊,我猜可能是去恐怖密室逃脱游戏之类的。”
    许是丘奕琪太过激动没控制住音量,骆子洲忍无可忍,看着他们这边咳嗽两声。丘奕琪立即埋下头,不敢直视骆子洲的目光,等他重新开始讲课才冲着辛烛吐了吐舌头,周末出行的计划就这么定了。
    周末,特调处无事,辛烛如约在燕大门口与丘奕琪等人会和。另一个男生张子睿当仁不让地承担了大部分随身物品,沉甸甸的双肩包里塞满零食和饮用水,这是沈思林之前交代过的。丘奕琪的另一位室友有些腼腆,和辛烛打招呼都不太好意思,只自我介绍叫朱佳文。
    一行五人开了一辆共享汽车,按照沈思林的导航行进。
    到达目的地,众人才明白沈思林为什么一直神神秘秘的。
    巨大的门匾上一双阴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进入的客人,尖利的毒牙咬着不甚规则的木匾,上书“爬虫展”三个大字,一只硕大的蜘蛛在木匾下编织网络。只这大门,就让人脊背生寒,唯有沈思林难掩兴奋之色。
    “我们快进去吧,听说里面还能和爬虫亲密接触,我可期待了”
    辛烛看着栩栩如生的蛇像,眨巴眨巴眼。看同类的展览,感觉有点奇怪。而且这大冬天的,它们不会冬眠吗还没等他想通,就被丘奕琪扯着胳膊一起被拽了进去。
    行吧,既然都已经来了,不进去看看也是辜负。
    辛烛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得彻底,而对其他异常的气息分外敏感。刚进爬虫展的大门,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有着悠远熟悉感一时却又难以辨明的味道。
    展馆内灯光昏暗,为了保持爬虫们的活力,暖气开得很足。观展的人不多,彼此之间交谈也刻意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就怕惊扰了玻璃墙后的爬虫。
    沈思林拉着大家往里走,朱佳文紧紧抓着丘奕琪的衣摆,丘奕琪进来之后胆子倒是大起来。张子睿背着沉甸甸的包跟在他们身后,辛烛一时没有机会寻找那气味的来源。
    整面墙的玻璃展柜中,各式各样常见的、稀有的、怪异的小型爬虫混居于精美造景之中,或是悠闲活动或是龟缩一隅。看得出设计者花了极大的心思,玻璃展柜中的造景仿佛从原始雨林中挪过来。在此基础上,即使其中的爬虫没有过大的动静,凭着千奇百怪的外表和一直以来的声名也满足了看展的人们的猎奇之心。
    沈思林为了看展特地背来一台单反相机,每发现一只新的爬虫就举起相机一阵猛拍,口中发出压抑的惊呼。胆子最小的朱佳文也渐渐放开手脚跟着沈思林一起找藏匿在草叶、石块中的虫子,发现一条筷子长的花蜈蚣和巴掌大的蜘蛛正在对峙,又惊又喜地喊其他人去看。
    张子睿背着包一脸不满“沈大小姐,你就为看这些把我们一起骗出来啊,还带这么多水和吃的,重死了。”
    沈思林直起腰翻看拍下的照片“这些只是前菜,大菜要到下午才开放,一准儿亮瞎你们的眼。”
    看她洋洋得意的模样,肯定事先得到了消息,就等着看他们吃惊呢。其他人故作不在意,心里却像猫抓一般地痒痒,对眼前并不常见的爬虫们的兴趣都淡了几分。
    辛烛猜测,他感受到的那股异样气息,或许会在下午的“大菜”中找到答案。
    转过拐角,不再是连绵的造景展柜而变成了一个个单独的展窗,其中体型明显的爬虫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让他们暂时搁置了心底的好奇。
    鲜艳的蜘蛛、巨大的蜥蜴、艳丽的蟾蜍当然也少不了渗人的蛇类,它们或艳丽惑人看上去就很危险,或其貌不扬却让人心底生寒,还有的外形奇特令人称奇。
    展窗不大,里面的造景也简单,加之体型较大,轻易便能找到目标。虽少了几分寻找的趣味,但能让人们看到更多细节。
    辛烛自然格外青睐自己的同类,展窗内的蛇灵智未开,本能地亲近收敛了气息的辛烛。一条通身翠绿的竹叶青隔着玻璃扬起头部,与辛烛平视。辛烛能感觉到它的讨好,微微一笑,实则满心满意地羡慕着它纯粹漂亮的颜色。
    大家都是绿色的,别人就绿得这么优秀,因为一身灰绿无数次被亲生父母无情嘲笑的辛烛甚至想去给自己染个色。
    不远处“咔嚓”一声,辛烛转头恰好看到沈思林放下相机跑向他,玻璃窗内的竹叶青“唰”地把自己藏进角落。
    沈思林调出刚刚拍到的照片,展柜中的灯光是昏暗环境下仅有的光亮,一条姿态优美、颜色青翠的竹叶青恰处于灯光中,与玻璃窗外看不清面孔的少年对视。
    “这构图,这光影,说不是专业的都没人信”沈思林一脸自豪,继而讨好地转向辛烛,“我可以留着这张照片吗”
    辛烛看着这张照片也挺喜欢,颔首“可以,记得发我一张。”
    沈思林喜出望外,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当即和辛烛交换了微信。
    即便是所谓的“前菜”,认认真真看下来也已经到中午。虽然门票是当日票,即使现在出去一会儿还可以凭票进入,但下午的展需要排队进入下一个展馆,以限制一定时间展馆内的人数。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再出去吃个午饭回来,队伍会更长。这时候张子睿背了一上午的背包就派上了用场,边排边吃。为了早点看到升级版的爬虫展,只能暂时委屈自己的胃了。
    下午一点钟,新展馆的大门缓缓开启,那股子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变得浓郁,也让辛烛分辨出一丝异常。像是刻意收敛了气息不想被发现,但因为虚弱还是泄露了的样子。
    两名工作人员守在门边检票,开始放人进入。辛烛一行人来得不晚,第二批进入展馆。
    沈思林在最前面边走边介绍“上午我们看的是普通展,现在这个是变异展,这里展出的爬虫都是有明显变异的。而且据说不是改良基因的那种人为干涉,都是自然变异。”
    “啊”朱佳文低呼一声蹿到沈思林身后,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只长着人脸的巨大乌龟。
    根据铭牌介绍,这只乌龟于华夏与罗斯国交界处的山脉中被发现,龟壳如山峦起伏,四足有蹼尾巴粗壮有力,头部比寻常乌龟大数倍,有人面微笑之形。
    朱佳文恰好看到人面龟的头从龟壳里往外探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这才刚进来就这么刺激,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期待之心瞬间翻了数倍。
    辛烛心底的异样感压都压不住,变异展展出的爬虫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生物,但又不尽相同。他认得出无支祁,认得出凫傒,却认不出这人面龟究竟是什么东西。
    六足蛇、双翅蜥蜴同伴们的兴致越来越高,辛烛的心情却越来越压抑。这些变异生物,真的是在没有人力干涉下自然形成的吗无论是或不是,都令人心惊。
    他迅速拍了几张照片发在特调处的微信群里,引出无数问号。
    辛烛我觉得这些爬虫的形成不太寻常,而且我能感觉到这里有异样的气息,暂时没有找到来源。
    苏见蓝你在哪里
    展菱是爬虫展吧,我昨天看到过相关的消息。
    辛烛对
    云楚楚现在的爬虫展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是山海经异兽展呢
    于青我觉得楚楚说得有道理。
    展菱是加班的味道
    赵毅文物修复处已经布控,我们做好接应准备。
    苏见蓝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于青有什么关系不重要,希望他们加把劲别让我们加班。
    辛烛说是自然变异的爬虫卧槽
    骆子洲
    辛烛压轴的展品是肥遗,它看上去很虚弱我以为几千年以前它就灭绝了。
    云楚楚所以真的是山海经异兽展吧
    辛烛我去套套肥遗的话,它一般可不会出现在人间界
    苏见蓝山海经记载,肥遗会带来旱灾,难怪今年北方的雨这么少
    辛烛关上手机,和无声惊叹的众人一起聚集在单独占据了一个房间的展柜前。足有成年壮汉大腿粗细的双头蛇无精打采地盘在展柜内,铭牌上写着它身长四点六米,身体缠绕的力量能在瞬间让成年人变成烂泥。
    实际上,这只肥遗的形态已经算小了。成年肥遗体型之大可与山峰相提并论,眼前这只虚弱归虚弱,把自己变小的力气还有,也许是怕自己体型过大会被抓起来研究虽然现在它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赶集会有棚展,展出各种畸形生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两只头的婴儿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一度成为心理阴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模型。
    感谢清酒灌溉3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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