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誉沉默地站在那,想起离开多年的妻子,想到多年前小小的孩子在沙滩笑着喊他爸爸,破天荒地感到一阵阵荒凉。
“董事长,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他失魂落魄地看了眼管家,酒劲缓过来,摇摇头,那丁点的脆弱来得快去得快“不用了,都退下吧。”
“是”
楼上,女佣将备好的衣物放在桌角,对眼前的一幕不敢多看,匆匆离开。
离开前想着冷冰冰的大小姐对着湛小姐表现出的温柔迁就,不由咋舌爱情,还真能软化一个人的铁石心肠
第一次照顾酒醉的人,崔溯拿出了全部的耐心。
见惯了崔誉喝醉酒撒酒疯的样子,再看姐姐,她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姐姐就是醉了,也格外让人省心。
“这么乖,要自己擦脸吗”她把湿毛巾递过去。
湛榆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一侧,一身酒味,她不想弄脏阿溯的床,就要起身,被人轻柔地按住肩膀“没关系的,姐姐怎样,我都不会嫌弃。”
她的话,湛榆听得迷迷糊糊,起身的动作被打断。毛巾擦过脸,意识有了短暂清醒,她看着崔溯,轻轻道了句谢。
“姐姐没必要和我客气。要洗澡吗”
“嗯。”
“要我伺候姐姐吗”
湛榆反应慢了半拍,醉意悬在舌尖“一起洗吗”
崔溯被她突然的调戏弄得不知怎么招架,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姐姐是真醉了,还是借醉占我便宜”
“都有”湛榆头重脚轻地站起来“守在外面,我一会出来”
十五分钟后。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没了水流动静,崔溯不放心地喊了声“姐姐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隔着一道门,里面传来短促闷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崔溯快速输入指纹开了锁。
浴室的门打开,白雾缭绕,湛榆裹着浴袍眉眼娴静地倒在干净的地板,见她没什么事,崔溯笑了笑,重新把人抱起。
“姐姐酒量真是浅,不过我喜欢。”
为她盖好夏凉被,调好房间温度,崔溯放心去沐浴。
躺在床上的湛榆怀里空空,下意识抱了放在一旁的软枕,一声低语“阿溯”
清清爽爽地走出来,怕吵到她,崔溯去隔壁房间吹干头发。
等她回来,姐姐还老老实实抱着软枕没松手。躺在她身边,崔溯犯了愁她想被姐姐抱着睡。
不开心地戳了戳绘着红狐狸的枕头,湛榆拧着眉抱紧,占有欲满满,看得崔溯哭笑不得“姐姐抱着枕头做什么抱我呀。”
几次三番想要把枕头从她怀里抽出来,得到的是湛榆一次强过一次的反抗。
她懊恼地跪坐在湛榆身侧“姐姐醉了,就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吗你不是最想要我吗”
“要阿溯”湛榆眷恋地抱着红狐狸软枕“想要阿溯”
而真正的阿溯,被她嫌弃地晾在一旁。
崔溯磨了磨牙,笑得不怀好意“姐姐,你这样不好,我会吃醋的。”
吃醋的崔大小姐软软地贴过去,唇舌扫过她的耳朵尖“姐姐,你忘了还有第四件事吗你怀里抱的是枕头,丢开它,抱我。”
话说完没得到任何反应,她晃了晃湛榆肩膀,像在撒娇“第四件事呀,你醒醒好不好”
长夜漫漫,就在她快要失去希望赌气抱着自己睡的时候,湛榆慢慢松开了她怀里的红狐狸,崔溯眼睛一亮,乖乖投怀送抱。
温软的身子,清冽的体香,睡梦中湛榆放松地喟叹一声,彷徨的心有了着落。
“阿溯阿溯”
她抱着做梦都想占有的少女,一声声的呓语落在崔溯耳畔,耳朵酥酥麻麻,心尖也酥酥麻麻。
梦里,湛榆重回八年前。
爸妈冷漠怨毒的眼神,弟弟挂在唇边的无情嘲弄,画面一闪,爷爷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走,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但她清楚,这里不是她的家,这个家充满了冰冷绝望,她幻想的家,不该是这样。
那该是怎样呢
她唇角噙了一丝笑她幻想的家,要有一个动她心的女主人,模样倾城,身段窈窕,眼睛水灵灵的,蒙着四月天的春雨,一颦一笑,勾起她热烈的疯狂。
感受到揽在腰肢的手慢慢收紧,崔溯有意无意地在她耳边轻哼一声,妖娆且媚“姐姐,是想我了吗”
湛榆陷在温柔乡难以醒来,她嘴唇张张合合,细碎的呢喃从唇缝飘出来,崔溯凑过去,那些话如淋漓雨水滴在她心坎,泛起层层涟漪。
“想要阿溯想和阿溯有个家想要阿溯想要一个家”
不厌其烦地倾诉,声声盘旋,恍若心头执念。
听了许久,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崔溯怜惜地回抱她“会的,我会满足姐姐的,会陪姐姐把失去的找回来。”
她依恋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湛榆,你听到了吗我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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