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左面四个女生,右面四个女生。
    她们背对而立,身后是密密麻麻,装着不同药剂的注射器。
    她们惊恐地颤抖,尖叫,想从佣人手里挣扎出去,但是佣人牢牢禁锢她们,除了跺跺脚蹬蹬腿,挣脱不开一丝一毫。
    机器车“嘀”一声,从她们正背后的木板上飞出皮绳,皮绳弹在她们的手臂,胸腹,紧紧卷紧,一圈一圈,缠紧她们,束缚她们的手臂和胸。
    佣人松开手,检查皮绳的牢固程度。
    女生趁她们松手的机会,大力挣扎,往台边奔跑冲刺。
    每跑一步,木板另一边,正对她的女生就被扯得后退一步。女生察觉到身后的皮绳拉扯的力道越来越重,自己离注射器越来越近,也发了狂地往前奔,使劲拉扯自己身上的皮绳。
    两个女生隔着木板,开始拼尽全力地拉锯战。
    她们身旁的女生看着,惊悚地看着。
    她们懂了,“八个人,活四个,自己选择”的意思。
    她们和她们背后的女生,不是她们活,就是背后的女生活,端看她们的意思。
    想活,就要拼命拉扯,拼命奔跑,拼命往台边冲刺,只要把自己身后的女生牢牢钉在注射器上,就能活。
    同一面的女生们面面相觑,在自己活和她人活之间选则了第一种。
    她们发狂地奔跑,凶猛地往前拉扯皮绳,身体前倾,双脚使劲蹬地,咬牙切齿地使劲拉。
    有人前进一步,有人后退一步。
    有人向身旁的人求救,有人被身后的大气拖得跪倒在地上。
    她们哭叫着,嘶嚎着,咆哮着。
    为了活而尖叫,为了活而拼命,为了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狠劲和毅力。
    突然
    “停下停下不要动我们都别动不动就不会死不会死停下”
    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
    拼命挣扎的女生们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她们发现身上的拉扯力道消失,她们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心跳加速,脑里就像轰过一炮弹药。
    有女生高举双手“我停下,你别动”
    身后传来急促喘息和颤抖的声音“好都别动”
    她们站在那里,大口喘气,身体紧绷。她们太累,也太怕,怕背后的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她们互相戒备。
    nake望着她们,又低低笑起来。
    “很聪明。”他称赞一句,随即,“可我的规矩不能废。”
    随着他的话,原本已经逐渐放松戒备的女生,猛地又提起心脏,警戒自己的身后。
    她们只听见自己能活,但忘记怎么活,谁来解开她们的束缚让她们活
    她们停下,nake的惩罚不会停止。
    皮绳开始产生微妙地动荡。
    女生惊恐尖叫“不不要动我们可以想办法一定可以想出办法”
    动荡的皮绳又软下去。
    nake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们,画面像静止一般,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
    就在她们以为nake在等候时,佣人的声音响起。
    “倒计时,3,2,1,0放。”
    台边升起一米高的玻璃,将台子四面围得密不透风。
    又一辆机器车从远处开来,停在台边。车肚打开,推出一笼笼老鼠,活的老鼠。机器车四肢高抬,提起笼子越过玻璃,将笼子里的老鼠全部倒在台上。
    灰色的老鼠一落地,“吱吱吱”四处乱窜,撞在玻璃上又往另一边跑,爬过女生们的脚背,擦着腿窜来窜去。
    台上的女生们惊恐地抬脚踢开,撕扯嗓子尖叫。
    “原本不想让你们看见蛇,但你们不听话”nake抬手。
    台上正上方,悬挂在高空的透明容器打开。几百条蛇汹涌而下,掉在台上,蠕动两下,翻转身躯猛地向乱窜的老鼠跃去,血口大张,一口一只老鼠。
    老鼠们“吱”叫着四处奔逃,踩上女生们的脚,往女生身上爬,灰色的毛拂在肌肤上,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女生嚎叫着乱拍乱踢,无数蛇立起脖子,张嘴向她们身上咬去,撕裂了衣服,一口叼住灰毛老鼠吞进肚子。
    老鼠碎裂的血脏飚了女生一脸。
    女生疯狂地大叫着,拼命地开始拉扯皮绳。
    她要活,要活,不想死,不想死在蛇的肚子里,不想被蛇吞下,不想和老鼠呆在一起。
    要活,要活在台下,活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凶猛地,狠命地狂拉,皮绳勒紧肌肤,割出一道道凹痕,皮肤浸出点点血丝。
    老鼠的利齿咬在她的脚背,她不敢蹬脚,只能蓬勃出浑身力气,往前奔跑,往台边奔跑。
    脚边的蛇叼住老鼠时,鼠牙刮下她的脚皮,火辣的撕裂感觉从脚背向四肢蔓延。她痛得呼吸一窒,双腿一软。
    仅仅只是一秒钟的脱力,就被身后的大力气使劲往后拖。
    她惯性摔倒在地上,砸在老鼠身上,无数的蛇从后背的缝隙爬进去咬老鼠。
    冰凉的,蠕动的触感一瞬间传达全身,她恐惧到发抖,喉咙颤出嘶哑的沉闷。
    后背触过肮脏的毛发,腥臭的躯体,“啪”地砸在木板上,力道又急速又迅猛,她甚至听见针尖断裂的声音。
    尖利的针尖毫不留情地扎进皮肤,深入血肉,筋骨,血脉,冰凉的液体从无数毛孔流淌进体内。
    剧烈的,燥热的,澎湃的,凶猛的身体开始随着液体变得冰凉,她感觉自己变轻了,很轻,像躺在云上,但是她的思维很清晰,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睁着浑浊又清明的双眼,看着老鼠撕咬自己的腿肉,蛇吞噬老鼠。
    老鼠和蛇蜂拥而来,她像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它们在她身上玩起追逐游戏,从她的衣服里钻进钻出。她像被打散的血浆,喷涌出一瓢又一瓢的血水,将老鼠灰色的皮毛染成粘稠的一团,将五彩斑斓的蛇染成黑红。
    “啊”
    又一声嘶叫,又一个女生被钉上木板,注射器推进,冰凉的液体灌进身体,她极力地张大嘴,嗓子像割断声带,只能发出沙哑的“啊呀啊呀”,瞪着双目,清楚地感受一切。
    撕裂,破碎,迸进,爆发。
    从皮肤,传进血肉,蔓延筋脉,骨骼,心脏和脑髓。
    身后的女生将皮绳拉到极限,拉得直直的。她站在那里,绷紧皮绳,听着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她木讷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它们在发抖,越抖越厉害,像抽搐,浑身抽搐。她呜咽一声,跪在地上,匍匐在蛇鼠堆里,哭泣,大声哭泣。
    她杀人了,用自己的力气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能活,努力的亲手杀死了她们相熟的人。
    她杀人了,是她独自完成的,是她亲手杀死的。
    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亲手,亲自,杀死。
    她崩溃的嘶嚎,老鼠和蛇从她的腿爬上她的肚子,胸口,背梁。
    鲜热的血从头上,背上流淌在地上,越流越多,将她浸泡在血里。
    “救、救我”
    身旁的女生在呼叫,她有一张消瘦的开始泛黄的枯瘦脸,一具单薄的身躯。
    她有两天,三天,或者四天没有吃饭。
    她们从饥饿中熬过来了,又掉进nake的手里继续挣扎。
    她向血泊里的女生张狂手臂求救。
    血泊里的女生抬起手,在以为她会拉她一把时,那双被血染得通红的手放下,垂着头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皮绳。
    皮绳扣脱开,她站在那里,通红的双眼望着向她伸手的女生,淡薄地说“自己努力。”
    曾经,刚才,也没有人救她。她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脚解脱自己,她背上了一条完整的命,不像陈娇娇。陈娇娇,是所有人杀死的,她身后的女生,是自己杀死的。
    她们,八个人,或者是四个人,都该自己为自己背命。
    她穿过蛇鼠,走到玻璃边,那里还放着一具晕迷的残疾的身体。她坐在身体旁边,看着木板上的女生们奋力的挣扎。
    那里,已经钉上两个女生,她们睁着眼睛,没有死,甚至很清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切,然后和她遥遥相望,目光恳切地望向她,她们希望她去救她们。
    她没有动。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第四个。
    拉锯战完成。
    活下的女生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气,从最初惧怕肮脏的老鼠,变得和睦共处。
    比起自己死亡,有时候,只要活着,和老鼠呆在一起,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她们的本性,她们的本能。
    在这两个小时里,挖掘和爆发得淋漓尽致。
    nake鼓掌,从他出现到现在,终于扬出他那钩子一样的笑意。
    “我尊重你们的选则。”nake说,“但是,还剩一个怎么办”他抬手,指向玻璃边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女生。
    那是昨晚从三楼摔下来的女生。
    “她已经死了。”坐在玻璃边的女生平静地说。
    “是吗,说谎的人要被割舌头噢。”nake挑起唇角,笑她颤抖的手,等待她做些什么。
    然而,那个女生令他失望了。她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nake转向台下的女生,她们或是惊恐不安,或是泪流满面,活着面色平静。
    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曾经以为会第一个被淘汰的女生会怎么做。
    是的,他在她身上计算错误,他以为水祝会被第一个淘汰。结果,活到现在,她的替代品也被消耗死去。
    他抬起手臂,双头蛇一口吞掉红颈蛇被拧成麻花脖的蛇颈。
    nake勾起嘴角,叫她“s”声音戛然而止。
    那张巴掌大的漂亮脸,挂着乖巧又温柔的笑容,红润的唇张开了
    “章汐汐,你的蛇不是喜欢吃老鼠吗”
    “一口气十只哦,我看你平时找老鼠很难找,现在那里有很多哦。”
    “要不要去试试,一次吃饱管几天,还能打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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