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目光,隐着不可言说的炙热。

    他忽然温和一笑,澄净的笑意似此刻掠过殿阁的轻风,缓解了彼此间细微的尴尬。

    复又认真欣赏这副画,点评道“三弟的画技愈发长进了,此画敷彩淡而丰,勾描数次不失节脉清晰。更难能可贵的是,画中的母后,无论柔和恬静的神采,或是朦胧如仙的气韵,皆分毫不差跃然于宣纸之上。”

    我理了理挽臂的海棠团花白纱帔子,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绕开书案,边走边道“恒儿若继续钻研下去,必能媲美一代大家。”

    昀站在原地,珍重地抚过画卷,“说来三弟作画还是母后启蒙的,可惜这些年母后再也没有执笔了。”

    午后的阳光落在窗外的一丛疏疏翠竹上,光影幽幽衬着窗下的一方沉木嵌松石宝榻与榻旁的一樽寓意“太平有象”的象驮金瓶。

    我缓缓坐在榻上,垂首低语“从前,母后常常作画。如今浑忘了,再不好弄丑的。”

    沉默片刻,又和声道“如曼,即使你不喜她,也好生待她罢。”

    “儿臣明白。”

    光影时明时晦,昀的面容看不出表情,深邃的目光只定定地瞧着那幅画。

    “还有一事,前些日子北戎突袭岩州城,儿臣的手下人近来发现似乎与瑞王旧部有关。”

    “瑞王他守着世祖皇陵多年,竟还敢生事”

    昀略一思量“瑞王曾被议储,深得世祖钟爱。只差一步便极的人,一朝流放看守皇陵,怎甘心就此安分”

    我隐隐担忧起来“若无确凿证据,切勿禀报陛下。当初文宗皇帝登基时,尚且遵世祖皇帝遗旨留瑞王一命。如今陛下最惜声名,定不愿再背上违逆皇祖遗旨、残害亲叔的恶行。”

    “如若父皇暗中下毒赐死瑞王呢”昀平和道。

    乍听得此话,我的心中猛然一惊,却并非因为瑞王。

    黯然低下头,我强作镇定道“瑞王若骤然离世,宗室御史皆会疑心,反易多生事端,陛下应当不会这般行事。”

    又道“何况瑞王已逾天命之年,有四子七孙。赐死瑞王一人容易,他子孙们被逼的走投无路,定会陡生大患。如今你既发觉瑞王有所动作,悄悄观望着便是,莫让旁人知晓为好。韬光养晦,轻易不露于外。”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待昀出宫回府,我紧紧地揪住榻上的隐枕,陷入噬骨刺心的痛苦之中。

    我永远忘不了,忘不了。

    宫里的菊花渐渐凋零,转眼已是冬季,早梅初绽。

    蜀王的身体也已完全恢复,重新变成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郎君。

    这日云谧、林婕妤、敦妃、毓妃与乐昌公主、庆襄公主一道来请安。

    内殿的银丝炭烧的正旺,云谧甫一从外殿进来,便忙不迭地把缠枝兰花纹的小手炉递给侍女,转而围在掐金蓝釉麒麟纹三足熏炉旁烘手。

    敦妃坐在绣墩上,指着云谧打趣道“瞧瞧和妃妹妹,身形模样竟还似二八女郎一般,让我好生羡慕。”

    云谧笑的灿烂“敦妃姐姐的蜀王殿下纯良孝顺,毓妃姐姐的乐昌公主聪敏秀丽,这才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令宜搂着珑佶羞道“和母妃谬赞。”

    又看向我,盈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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