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块醒目的岩石观察,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干燥光秃的一面为南侧,他们此行正需要一路向北。

    好在六月阳光充足,注意一下野兽的足迹还是能避开的。两人从白天走到黄昏,刚开始还能说说话,到后来只剩沉默。李乘风全部注意力都在赶路上,也没怎么在意,等看天色暗下来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休息时才发现,身后朱厚熜面色惨白,嘴唇咬得伤痕累累。

    李乘风连忙问怎么回事,起初朱厚熜还犯倔不肯说,最终在他威胁要将其脱光检查后,才犹豫的吐出伤口疼,脚疼,口渴,这几个字。

    将人按在地上,李乘风不由分说把他的鞋袜脱下来,朱厚熜自然奋力挣扎,然后禁不住发出惨叫。原来长时间的赶路,他的脚早就已经磨出一堆血泡,血泡破了导致伤口和袜子粘在一起,现在仿佛是在撕扯脚底皮。又看了看他身上其他红肿的伤口,李乘风不由怒从心头起,呵斥道

    “你怎么不早说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很有可能感染截肢”现在偏偏手上还没有药和工具,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李乘风简直不知道拿这小子怎么办好了,嘟囔了一句“真会给人添麻烦。”

    谁知朱厚熜脾气也上来了,他听不懂感染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截肢两个字。这些天的恐惧、疲惫、愤怒、耻辱以及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委屈一同涌上心头,一巴掌甩开李乘风的手,他面无表情道“孤说过用你来救吗,你现在就可以走,孤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追究。”

    李乘风都要气笑了,得,熊孩子开始不说人话了。也不理他,从怀中掏出一堆带着锯齿叶子的草。

    这种东西他们老家叫刺儿菜,学名好像是什么小蓟。在他们那几乎漫山遍野全都是,农村人用它来止血的,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野菜。在艰苦岁月里,刺儿菜是老农民度春荒的野菜。还记得儿时听老人们讲刺儿菜,说富人们有“刺儿菜露头,饿不死穷猴”的戏谑说法。

    周围也没什么工具,李乘风干脆把它们放到嘴里咬碎,吐出来后全都敷在朱厚熜的伤口上。朱厚熜自然是十分抗拒,但就那点小力气自然是挡不住他,世子爷心中暗恨,下定决心等回府后一定要常练弓马,最起码不能输给女人

    虽然药是上了,但朱厚熜依然闹脾气,具体做法分别是不跟其讲话、跟其保持距离以及不看李乘风。

    李乘风也是无语了,这小学生的招数也能使得出来,但他从来就不是惯孩子的人,打定主意今天非把对方这些臭毛病给掰过来,于是也对小世子不理不睬,二人隔得老远。

    到了晚上,李乘风自己捡木材用火石生了堆火,然后将火石朝朱厚熜那儿扔过去。

    朱厚熜揉了揉被打疼的后脑勺,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生火。但是不得不说,可能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干活的料,明明步骤差不多,可朱厚熜怎么也升不起来。最后好不容易把火石打着,可能是树叶太过潮湿,只燃起一堆黑烟,熏得他死命咳嗽。

    李乘风皱眉,虽然是夜里,但烟太大把人吸引过来可就糟了,连忙上前灭火。刚想回头训斥朱厚熜两句,就见对方白净俊秀的小脸黑一道灰一道,眼睛被熏得红肿,眼泪汪汪看着好不可怜。

    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哎,罢了罢了,跟个十二岁的孩子较什么真儿,你自己这么大时不也熊得一批吗,也他妈是越活越回去了。李乘风想了想,寻思自己这边先递个台阶下,便道“我说,我”就在这时,变故忽生。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一条斑斓的大蛇趴在李乘风背后的树上,随着他的动作忽然向他袭来。李乘风没看见,朱厚熜一把拽过他挡在前面,大蛇将他手臂咬的鲜血淋漓。

    李乘风反应快,立刻抓住七寸,用石头狠狠冲把蛇砸死。回头便看见朱厚熜面色惨白,看着地上的狰狞恐怖的蛇尸,艰涩的说道“孤被咬,怕是活不久了,你不用管孤,自己先走,回府后给母妃带话,就说孩儿不孝”

    “等等”李乘风一脸黑线的打断他的深情演讲“世子爷,这是菜花蛇,没有毒的。”

    “啊”朱厚熜呆住了,随即脸涨得紫红。

    李乘风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上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

    朱厚熜躲闪不及时,脑瓜顶惨遭沦陷,刚要怒斥其无礼,就听李乘风说道“要不要吃烤蛇”

    “要”朱厚熜别过脸,声若蚊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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