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进来的时候, 工作室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只苏林她们那个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 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电脑在讨论着什么, 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 没有出声, 走出去跟顾惜打了个电话, 之后再进来时就坐在边上等她。
    程序测试的过程很繁琐, 从下载应用到使用评价, 还有隐私的保护, 出现的问题, 远比苏林想象得要多, 仅仅是手机的适配性问题, 就已经够让苏林他们头疼了。
    照这样子的进度下去, 大约, 要等到寒假过后才能赶上第一波宣传和推广,比原计划推迟了差不多一个月。不仅黄渠急,工作室的大家都有点心急,苏林,也只能蒙头加班赶进度。
    第一个发现祁年的人是丁大美,余光里瞄见人,顿时停了说话声,看了一眼时间,跟苏林说了一句“啊, 都怎么晚了,咱们还是早点下班吧。”
    声音戏多,且造作,还冲着苏林挤眉弄眼了一翻,丁大美是见过祁年的,对于苏林跟祁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甚至在当初项目启动的时候,还一度以为她是为了祁年做的这个项目。
    丁大美突然插了句完全和话题五官的话进来,周围的人,包括苏林先是一愣,再看到不知道在那里等了有多久的男生的时候,又纷纷了然地看着苏林。
    很快笑了两声,各自收拾东西,迅速闪人了,闪人就算了,还要回头冲她笑一下是什么毛病。周围瞬间清唱,安安静静的。
    苏林
    想太多是种病,得治。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她会这样吐槽他们,未尝也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意思,寒假对于苏林来说,最大的好处,除了能够专心把手头上这件事情干完之外,就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似乎,打从上了大学,她的日子就没有在消停过,现在想想,每一件事里头好像都脱不了某个人的影子。就像是祁年很早就知道了一切,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一直把它压在一边,没跟她追究。而现在,他打算追究了。
    虽然知道对方没有要认真揭她马甲,但是,在面对祁年的时候,还是感觉不自在,一、对方是重生的,而且似乎隐约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苏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一直默认了这一点,没有揭穿她,但是,她还是有点别扭。
    二、照理说,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苏林,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应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地保持陌生的熟人关系,但是。
    现状就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似乎没有那么清白。而这些不清白好像自然而然地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但是,仔细从头梳理一遍,这些自然而然里头,总透着一股生硬勉强的意味。
    如果不是确定地知道祁年对自己没什么意思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想歪。但是就是确定对方对自己没想法,所以才更加觉得古怪又别扭。
    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的原因。挡箭牌的话,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挡箭牌选手,远的不说,就说现在,顾姨估计多少已经又起了把他俩凑一块的心思了。
    苏林有些囧然地想。
    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对这件事情感到困扰,但是,她自己,确实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困扰的。不是别的,就是在跟对方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尴尬又小心,尴尬是因为两人直接那些乱七八糟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丁大美他们的调侃,甚至还会调侃回去,但是,在祁年面前,那就,呃,别问,问就是尴尬,问就是心累,问就是她还是会忍不住自作多情,啊呸,不是。
    小心,那是因为总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到对方雷区,担心对方一个不正常,爆她马甲,她现在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重生,或者是再那什么一遍。
    这么两重心思压下来,每次跟祁年单独相处,别怀疑,她倒是更加宁愿通宵写它两个晚上的代码,或者码它三万字。
    所以,这段时间,她有点躲着他走。
    人很快走光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苏林她自己敲键盘码代码的声音,很快,她就敲不下去的,不管她自己嘴里边承不承认,但是苏林自己心里嘚承认,她确实有点在意祁年。
    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在意,而是站在她的处境里头,面对这么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完全没有套路可言的男主,她不得不在意,这种在意的成分很复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里头到底有什么别的感情没有,
    总之,原因和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意,祁年在她这里的存在感有点强。
    把电脑里边的文件保存下来,苏林有点奔溃地偏过头,看着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来,自己不出声,他便也不出声的祁年。
    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个,有事吗”
    心好累,为什么明明是她来找他的,但是却要她来找话题明明她通常是被别人cue话题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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