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和阮笙两个还清醒着,罗明涛像是见到了救星“那个,能不能帮忙打一下电话,让他们父母过来接,我把老师那边的班级家长通讯录带来了。”
    罗明涛这话一出,苏林跟阮笙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为他的先见之明表示佩服,还是应该替他掬一把同情泪。
    陈天霖在前边忙活了一阵,突然想起后院的那一伙学生,过来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杯盘狼藉,满地酔尸的场景,定睛仔细看了看角落里透的几箱啤酒,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我说你们呀,就这么点酒量,也敢来酒吧包场。”
    嘴里说得厉害,心里却慌得一逼,怎么就忘了给他们禁酒水这回事了,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苏林,见她仍旧是滴酒未沾的清醒模样,顿时松了半口气,然后就帮着打起了电话,通知家长过来“搬尸”灭迹。
    等到她们几个把喝醉的人都教给各自的家长接走,已经是十点多了,阮笙家在外市,今晚住她叔叔家,不好太晚回去,就先走了,罗明涛跟着陈天霖去结账,苏林就很自觉地在吧台那边坐下,她这个晚上基本上没有吃什么,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看见吧台上陈天霖惯常做的位置放了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伸手就拿了过来。
    张晓刚刚把上一个客人的单子调好,让人送了过去,一转眼,就看见苏林手里拿着那只“矿泉水”准备喝,一句“别喝”还没说出口,苏林就一个咕隆把嘴里那口“水”吞了下去。
    这一口闷下去,苏林的表情和张晓神奇地同步了,张晓捂额,那瓶“矿泉水”是陈天霖特意准备的,用来干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到里面装的是有些年份的纯粮食酿酒,白酒藏的年份久了,气味会变淡,但是劲却越上头。
    苏林这边一口闷下去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的舌头和口腔盈满了呛辣的酒气,让她忍不住皱眉咳了两下,白得苍透的脸上瞬间晕开了俩抹酒红,脑海变得晕晕荡荡的,凤眼里头的清明不在,酒意漫上,逼出了靡丽的颜色。
    陈天霖原本是笑着跟罗明涛走过来的,等他看到苏林身边那瓶开了的“矿泉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立刻就僵掉了,指着趴在吧台上的女生问张晓,语气惊慌不定地结着吧“这,这,不会吧”
    张晓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陈天霖走过去晃了晃那瓶“矿泉水”,苏林这一口就去了至少五两,陈天霖仿佛能够从这五两里头看到了自己的末日,掏出手机,按完一半的按键之后,突然改变主意,觉得比起打电话,好像发信息更加安全一点,给祁年发了个人醉了的短信,跟张晓说了一声之后,借口送罗明涛回家,就马不停蹄地溜了。
    罗明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人就被他带到了车上,反应过来后,正想回去看看苏林怎么了,就被陈天霖打断了,一边给自己扣上安全带,陈天霖一边问罗明涛家里地址,看他默不作声就要下车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得了,你同学很安全,我刚给她家里人发短信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得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口闷下去的是白酒的时候,苏林就知道自己要遭,大概她那一口闷得实在太快也太大,酒气一冲,整个人就有些恍惚昏昏欲睡了,模糊中只听到有人在耳边含糊的说话声。
    张晓虽然不齿陈天霖中途落跑的行为,但是还是尽责地守在了苏林的身边,等着对方过来。她并没有等多久,祁年就出现在了酒吧门口,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陈天霖给他发短信,过去了也不过分钟的时间,张晓忍不住挑了下眉。
    祁年到了酒吧,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角落里透似乎是睡着了的苏林,再瞧了一眼四周,没看到陈天霖,目光重新回到苏林身上,看不出喜怒情绪,径直走到女生旁边,她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显然是一考完没回家就过来了,双眼闭着,眼下一片酒红,唇瓣沾了酒气,显得更加艳丽了几分。祁年的眸光顿时沉了沉。
    张晓一看到他这表情就有点怂,指了指苏林的方向,道“喏,人在那里,我们老板让我跟你说,算上这一次,他欠你的三个条件就算还清了。”言谈间显得有几分熟络,看得出来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张晓话才说到一半,祁年就瞥了她一眼,小心地把人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下意识蹭了蹭,祁年的身子僵了半晌才放松,微低了头,压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醉的”酒吧里透的光线暗晖,衬得男生的眉眼多了几分晦涩。
    张晓一时语塞,望了望天,眼神望向别处,指了指那瓶罪魁祸首的“矿泉水”,心虚道“我们老板说,那真的是个意外,当然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欢迎找我们老板的茬。”张晓说了这么多,也就这最后一句说的最为真心实意。
    祁年看了眼那瓶“矿泉水”,没有多说什么,抱着人直接出了酒吧。
    等到人走后,张晓瞬间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阵势,她还以为自己要遭殃呢,跟旁边同事商量了一下,老板不在,决定提前收工。
    于是等到陈天霖送完罗明涛回来,面对的就是一堵紧闭着的大门。
    陈天霖他这个老板是越当越没威严了。
    把人放到副驾驶座,祁年坐回了驾驶座,没有急着离开,也没有把车子的内灯打开,只有外边的路灯的光线隐隐绰绰的照进来,模糊了男生有些深沉的眉眼,在这样一个骤雨过后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老旧巷子檐边水滴一点一点坠落的声音的夏夜里头,意料之外地,竟然也显露出了几分温和安宁来。
    苏林还在睡着,陈天霖掐准了时间打了电话过来,透过手机,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散漫和吊儿郎当。
    “人接到了吧,我这都给你当了快两年的兼职监护人了,现在能让我八卦一下,我们祁大少爷这是凡心动了,还是凡心动了”
    祁年侧头看了下旁边的苏林,见她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而后调整了下角度继续睡了下去之后,把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一半,语气从容“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加好奇那瓶能把人喝醉的矿泉水。”
    这边的陈天霖大概忘了这一茬,顿时借口信号不好,把电话挂掉了,踩下了油门。
    白酒的后劲大,缓过刚开始的那段困意之后,苏林觉得她现在有些飘,感觉有点失控,像是身体和意识被分离成了两个独立又粘连的个体,意识像是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昏昏沉沉的,但是身体却又是兴奋的,朦胧间看到乍然在自己面前放大而且越来越近的喉结,身体先于理智动作,向前咬了一口。
    苏林的力度不大,比起咬,更像是唇齿间轻微的磨了一下,一触即离,只留下了些似有若无的痕迹,就跟她这人似的,磨人。软的不吃,硬的也不迟,似乎很好接近,但是心防却比谁都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却是太在乎,索性全部放弃掉,省得日后自我纠结。
    祁年愣了一下,身体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僵住,然后发现副驾上的人依旧是昏醉的状态,半晌无言,平复了一下有些过快和躁动的心跳,把人从车上报下来。
    回到祁家,已经是深夜,祁伯山和祁民他们几个早就睡了,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壁脚的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线,苏小八从听到动静开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楼在苏林的门口守株待兔,这两年间,他长高了许多,靠在墙上已经有了几分美少年清俊挺秀的模样。
    看见祁年抱着苏林上来,忍不住哼了一声,祁年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把个初长成的少年气成了河豚,磨了磨牙,跟在祁年的身后进了房间,也不动作,就双手抱臂环胸站在那里,跟个监工似的看着。
    好半晌才开口“你别以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说好了,我们就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上次李建国给祁年说了苏林志愿的事情后,祁年第一个告诉的,不是顾惜和祁立言,也不是祁伯山,而是苏小八。乍一听,苏林要留在江城读大学,苏小八不是不高兴的,然后就被祁年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你确定这是她想要的,还是因为你们,她才这样做。”
    隔着手机看不见,在祁年说出这句话之后,苏小八的脸色瞬间白了,但是他还是聪明的,果断把祁年这通电话挂掉了,休想干扰他的判断力。但是,祁年那一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他们被抛弃过,只有被放弃过得人才会知道,他们有多么害怕再一次成为别人的负担或者累赘,因为这种东西,到最后,终究还是会被抛弃的。
    于是才有了后面他拿着存折去找苏林,也有了那一通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再这样熬夜下去,离头秃肯定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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