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所谓的讨公道,就是组织三十个大汉连夜将谢府给围了。

    就如同谢芝平所想,东一城这鸟不拉屎的边远小城,天高皇帝远。虽说他官威甚重,但若真有那对官府毫无敬畏之心的人,谢芝平受了磋磨就只能受了。

    不巧,她便是毫无敬畏之人。

    行动这夜,阴云浓厚遮蔽了月色,东一城笼罩在黑暗之中。

    长风领着马场专门驯马的一小队人,破开了谢府大门。谢芝平看来对此处民风甚至了然,悉心做了防卫。奈何本身只是谢家一分支子弟,再好的心思也没有资本维持,不过请了两个镖师看护府上。

    镖师五大三粗的却一点用没有,长风等人一进门,眨眼功夫就将两人打昏。

    塞住了嘴,结结实实地绑在门前的柱子上。嗯,长风长雷原本是马匪出身,打家劫舍的事儿从小耳濡目染,熟练得很。若非被明娘赵瑾玉的后母收拾得听话送来徐皎然身边,此时定还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如今正经日子过了几年,骨子里的习性还在。他无声地一招手,一队人麻溜地跟上。无声无息地,迅速穿过了二门直往后院去。

    县令府邸就在府衙后头,不过才一栋两进两出的小宅。

    前后两道门,徐皎然指派了四五个人分别堵上前后门出口,就领着人堂而皇之地进了谢府。

    谢府的院落不多,一主一次才两幢小院。听说谢大人有一妻一妾,徐皎然弹了弹下摆,不知这谢大人夜宿哪方。

    一行人从前院走到后院,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动静虽轻巧,却撞见了起夜的门房。那人一喊,自然惊醒了府中下人。

    说来谢府也够磕碜,上下伺候的下人不过十来个,其中丫鬟婆子占了一大半。稍微能顶用的两个,已经被打昏栓在门口。徐皎然冷笑,就这点实力也敢动到她头上。

    刚要有人惊呼,长雷闪身过去,抬手就劈昏了三个人。

    长雷是风雨雷雪四人中武艺最高的,素来只贴身跟着徐皎然。受惊的谢府下人看到倒下三个,颤颤巍巍地软跪下去,没人敢喊。

    “你们大人在哪个院子”远兰冷着脸,话一落地就是一阵肃杀。

    婆子抖得更厉害了,喉咙哽住似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

    徐皎然摆手,示意她不必再问,径自去搜。一共才两个院子,远兰领一队去围主院,长风则领另一队去次院。

    彼时谢芝平正抱着娇媚的姨娘调笑,衣衫半解,淫靡之音不绝于耳。

    长风踹开门之时,两人已经上了榻。一个彪形大汉率先踏入,上去就揪住谢芝平的胳膊将人拽下来。猝不及防,那小妾尖声惊叫,转头见四五个大汉盯着床榻之上,顿时一口气没上来,羞愤欲死地昏了过去。

    谢芝平又惊又骇,整个人都懵了。

    仓促之间,不知谁扔了一件长衣给他,身上被人连踹几脚才回神。抓着衣裳,顿时脸上又青又白开起了染坊。

    “你们是何人”谢芝平惊怒交加,“胆敢夜闯县令府”

    长风等人蒙了面,只是不想引起周边百姓惊慌,却并非怕他认出来“县令大人不若穿上衣服,见过我们主子再说。”

    说罢,他微微一偏头,立即两个大汉上去一左一右架起谢芝平。

    谢芝平被拖来前院之时,远兰那头刚巧拎着县令夫人一并过来。谢芝平见状,脸黑得彻底。但对上凶神恶煞的长风等一众大汉,敢怒不敢言。

    徐皎然立在庭院正中央,府中下人全被赶到角落里,畏畏缩缩地抱着头蹲下。

    他远远看过来,就见火把下一个女子的身影,顿时心中疑惑起来。他从来不曾得罪过贵女,这帮子人深夜破门而入又是为何不过意识到不是来寻仇的,谢芝平敛下惊惧,绷紧的心弦慢慢松了。

    既不是寻仇,这群人行迹未免太粗暴无礼了

    “你们是何人”谢芝平被推得一耸,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当即脸色涨红,“深夜擅闯官府后院,侮辱朝廷命官,简直胆大妄为”

    被人连拖带拽地扯到徐皎然跟前,谢芝平衣裳都扯烂了,挂在身上。

    “谢大人忘性真大,”徐皎然转过头来,眸光似利剑,“东边马场之事还未料理完,谢大人这就不记得,可真叫人忧心。”

    谢芝平先是一愣,而后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瞥见那踹他的黑衣人扯下口罩,俨然就是猎风马场的大管事,他恼怒的脸色顿时变了,黑沉无比。

    再无闲心欣赏女子绝美容色,他叫道“你是猎风马场的东家”

    徐皎然没回答,清淡的嗓音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格外森然“二百八十三匹精马,二十二匹汗血,谢大人说毁就毁了,当真好魄力。”她缓缓勾起嘴角,“就是不知道大人做下决定之时,可曾预备好债主追责如何偿还了”

    谢芝平额头冒汗,“汗血宝马”

    “下手不留后路,原是谢大人不认马种”

    徐皎然瞥了眼长雷,隐在她身后的长雷飞快闪身,眨眼扣住了谢芝平。谢芝平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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