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上的宝石闪烁着冰冷锐利的锋芒。李瑛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突然想到了母后居住的资泫堂前的溶溶月色。

    东风乍起, 吹散满庭苑的花草馨香。她搂着年幼的自己, 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幢幢花影摇曳,她的身影竟已渐渐消散。

    此后,母后薨世后的肝肠寸断,父王成为领相手中的傀儡时的悲愤怨恨一幕幕一场场,在心头翻腾而起。那是久疴未愈的沉痂,再回忆时,如捅破脓疮, 滴出暗红的血来。

    他看着父王因为诛杀起义军首领洪景来而夜不能寐, 因为饿死的百姓前来索命而战战兢兢,自己却极近冷漠。

    可是此刻, 竟有人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刀鞘轻佻掠过她的面庞,僵直的手臂终是落下。

    黑云渐渐散去, 天光清明,大雨滂沱而落,浇湿了一片青草苍苔、红砖黄土, 万物煞是新鲜可爱。

    两个玲珑剔透的人,互相望见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邸下拥有了我, 定也不负天下。”

    耳畔时时回响起这句话。

    唇角微勾,李瑛反剪了双手立于朱窗下, 望着茂盛生长的兰草出神。

    张内官凑上前好奇地打量,总觉得邸下这两日很是不同,不仅尊师重道起来, 对待宫人也是面带笑容这样的反常让东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李瑛轻轻一脚蹬上了张内官的屁股“眼睛瞪那么大,留着喘气的啊”

    得,啥也没变。

    张内官委屈地揉了揉臀部,背过了身去。

    国婚在即,赵小姐被送回府温习礼仪备嫁,虽说少了个逗趣解闷的人,李瑛这几日仍是心情甚好。

    也不知那个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好奇心顿起,他换上一身淡粉色的周衣,持刀恐吓着张内官出了宫。

    集市上颇为热闹,唱着布袋戏的,演着木偶剧的,耍杂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张内官眼花缭乱,苦着脸就怕把世子跟丢了。

    不过转过三道小巷,便是京城最繁华的云中街了。李瑛单手背在身后,

    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换上男装的赵氏千金英姿飒爽,一手打着扇儿,一手留恋着摊上的古玩手串。

    那路边本一树茂盛的四季海棠,因着前几日的暴雨,已被打落了大半,此刻难得夏风吹拂,一枝的残花也纷纷飘落,便如翩翩的雪花,打着旋儿坠落满地。

    偶有一片落在她的乌纱帽沿,整个人便又在潇洒中透了三分风流韵致。

    李瑛心觉有趣,打起折扇遮面,扯过张内官躲在了转弯处。

    “公子一看非富即贵,真是好眼光”小摊主搓着手开价,“这手链乃是一对,寓意永不分离,公子要不买下送给心上人”

    粉色琉璃嵌在银制空心雕花珠子里,通透好看。曾经它在剧中被作为定情信物,由李瑛送给了洪乐瑥。现在若是自己买下,那就是趁早解决潜在危险呀。

    宋时真递过银子,吩咐摊主包好。

    那仔细叮嘱的模样,看在李瑛眼里,又有另一分女儿家的情致。他低头轻哂。

    张内官捂着嘴巴,像是撞见了鬼,旋即被世子一扇骨重重敲在了脑门上“想什么呢,跟上去。”

    于是二人始终保持着落后未来世子妃十步的距离走在了云中街上。

    让张内官瞠目结舌的是,这位“爷”竟然拐进了一家勾栏

    他跟在后面一巴掌轻轻糊上了自己的脸,心里叫苦不迭叫你耳根子软现在世子要跟进去了,出了事吃不了兜着走

    白日里的勾栏远没有张内官从那些上看到的春红柳绿的艳丽景象,如同再正经不过的酒肆。

    他跟在世子爷身后,从宽宽的指缝中趁机偷瞄着一切。

    世子妃落座包间,点了壶米酒。坐在隔壁一扇屏风后的世子眉心微皱。

    世子妃轻柔摸上了妓生的小手。咦,世子的嘴角怎么抽抽了

    世子妃取出了手串搏美人一笑张内官大着胆子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世子爷的脸可是都青了。

    又坐了半晌,世子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踮起脚后跟,蹑手蹑脚想要装作去如厕,却突然被一股手劲提溜住了后颈。

    啊,这该死的命运难道他即将成为在东宫被世子出气赶走的第二十八个内官

    “付钱。”世子拂袖离开。

    呼。

    宋时真从未拍过史剧,没了手机,她对这朝鲜八道的一切都颇感兴趣。白日里尽被宫里的尚宫拘着,要她掌握帝王家的礼仪,顶着沉重的发髻不说,再在肩膀和双手放上盛了水的碗,以此练习步伐的稳重

    这不是折磨人吗

    当年面试artist any的体态练习都没有这么非人类。

    是以,她趁着尚宫姑姑打盹的功夫溜了出来。

    原主希冀的完美结局不容易,勾勾绕绕许多。她先是找到了公主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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