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朋友来找我,他心情很不好,所以我可能要花时间安慰一下他。”

    “抱歉呀哥,明晚见可以吗”

    哎。

    冉斯念倒是没有想到这种发展,但他十分体谅地回了个“好”。

    那头则是回了个流泪猫猫头。

    可爱得很。

    等一天倒是没有关系,不过

    这个“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吗

    冉斯念跨出魅影城外时,其他纨绔子弟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看了眼手机,十点,还有时间去看一眼。

    他的白兔不会乱来。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见他。或者更直白些,要他。

    “宿老板再见下次有渐层弟弟的话,记得发我微信”

    “我想要布偶老板帮我留意下,谢谢”

    “好,”宿闻露齿笑着,“帮你们留着,价格按最低算。”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有时他会用稿纸写作,那是在他灵感爆发的瞬间。在他渴望记录时,电子机械的一切都令他不安,只有笔尖擦过纸的沙沙声能令他陶醉。

    作家总是奇怪。

    怪得可爱。

    送走店里最后的客人,再把所有的猫抱进一间铺满毛毯的房间里安顿好,换了猫砂和猫粮,再添了点水,他才摘下眼镜。

    听到二楼有脚步声,宿闻便一脸笑意地迎上去“叔,醒了”

    上面的男人睡了很久了。他揉着眼睛,露出一双寒星目,头发理得整齐,穿着很随意的衬衫长裤。男人称不上好看,但那种岁月沉淀后的沧桑,伴以淡淡的烟草气味,是这个年龄独有的魅力。

    “阿闻,”那男人顺手摸了摸他的头,眉眼弯弯,看见桌上留着的花,“是前两天的那个少爷”

    “嗯。”宿闻说。

    “他把你当白兔宠,”安行乐话里带着嘲讽,“好笑。”

    “他很好。”

    宿闻依旧是那样笑着,只是说出的话是冷的。

    “哦”安行乐饶有趣味地道,十分自然地亲了下宿闻,“这么说,很合你口味”

    “哪方面”

    “你喜欢的那方面。”

    性。

    “那确实”

    宿闻有意无意地用指尖抚过安行乐的唇,指尖冰凉,却如火焰在刀尖上飞舞,惊险刺激。

    于是他浅浅地笑着,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留下一吻

    “叔确实比不上他呢。”

    “你是故意的。”

    安行乐假意将他推开,凛冽地注视着面前的可爱白兔。

    他认识宿闻五年了。在gay吧。

    宿闻当时面色潮红,一个人呆在角落喝着龙舌兰酒。不知多少人从他身边走过,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他,甚至直接走过去占他便宜

    当然,安行乐原本也是其中的一个。

    只是他发现走近后,宿闻的脸年轻得过分。像是未经世事的失恋高中生,一不小心误入歧途。

    那天是安行乐的三十八岁生日。

    安行乐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有家,他和宿闻上床的那天,他妻子打了电话给他,女儿娇声喊爸爸,他一边冲刺,让宿闻压住喘息,一边笑着说和朋友喝点酒,她们也都没有怀疑。

    彻头彻尾的好人。

    彻头彻尾的烂人。

    他传统的家庭怎么都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所以他也从来都没有讲过。妻子是爱他,他平时也显得深情款款、幽默风趣。无论在妻子面前,还是家人面前,他都是个毋庸置疑的模范丈夫,模范父亲。

    没法爱,但至少对他们好。

    因为不是一切事情都如小说里那般美好,不是每个人都必须从柜子里走出来,去迎接阳光。

    因为他是烂人。

    但他争那么一点微弱的人性。

    比如说,他当时真的只是单纯想送宿闻回家。

    没想到他辣得很。

    是真的辣。

    宿闻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浪。他的脸红心跳绝不是装出来的,只是他的身体过分敏感,且喜爱享乐。

    是个男人,又怎么会放过这种尤物。

    他被宿闻撩得难以自拔,甚至,这小孩那么多声“爱你”,叫他心里痒痒,叫他第一次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怕世俗的谴责。

    他愿意说爱你,他也是发自内心地爱你。

    只不过,宿闻没有真心。不,他是真的没有那颗爱人的心。

    “你情我愿的事,我只是要享受快感。”

    他永远忘不了宿闻是带着如何天真的表情,对他冷冷地说出这番话的。

    安行乐总是在想,五年,就算没有任何感情,也足以缔造一段感情。可宿闻仍是他初见时的模样,丝毫未变。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堪入耳,是以金钱为纽带的。

    但除了初遇那天,安行乐并不沉溺于床事,甚至,他和宿闻在一起,大部分时光是注视着他,与他聊天便足够。

    他会给宿闻钱,宿闻并不拒绝。这家猫咖是他出资的,因为他发现,宿闻真的很喜欢小猫这一类的动物,便给他提了这样一个建议。

    宿闻曾经问他,叔,我能给你什么。

    安行乐将烟头摁灭,他看见月光倾泻在宿闻的脸上,那样年轻。

    他说“长大了后,买份感情,才不会孤独。”

    除了心。

    而刚才来送过花的男人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可悲。

    安行乐无端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怜悯。

    “按安哥希望的来就好。”

    宿闻踮起脚尖,杏眼圆润。

    这次他吻在了安行乐的喉结上。

    星火燎原。

    “那只可怜的小灰狼要怎么办呢”安行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人站在楼梯上,把宿闻按在墙上深吻。他来时,只是想再看看这个早已不小的小朋友,而没有其他太多的想法。

    看他过的好不好。

    宿闻是迷人的、危险的。

    他喘着粗气,明明他才是被占有的那一方,明明他看起来脆弱而可怜,和垂耳兔一样温柔可爱,可是

    “我很期待,猎物到手的快感。”宿闻仰着头笑道,“灰狼狡猾凶残,可他们有时,真的很狂妄自大。

    “兔子也要茹毛饮血。”

    店里的灯光偏暗,门却没有彻底关紧。

    宿闻撑着墙,脖颈高高地扬起,哭出了声。汗与泪沿着脸颊向下游走,诱人、完美。

    他爱惨了浪潮迎面而来的汹涌澎湃。

    忽然,门上的铃铛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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