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氏有孕之事, 阮修竹自是不喜的。
    甚至, 就在得了这“好消息”的当天,阮修竹便以自己公务繁忙不好扰了徐氏孕中休息为由,吩咐下人给他收拾了东西,搬去书房歇着了。
    便是这一次,徐家一家子上门探望徐氏, 若是换做以往, 阮修竹爱屋及乌, 少不了要出面看上一眼。然而,今日阮修竹却因为不喜徐氏的出尔反尔以及自作主张,也只作不知,仍旧待在书房里没出去。便是徐氏派人来说,他也只说是手头还有公务不便相陪。
    这样刻意的冷漠与无视,乃至于打压,便如同大徐氏过世之后, 他对林氏一般。
    然而, 林氏会因着阮修竹的冷暴力而积郁于心,郁郁而终;徐氏却是不以为然若她真怕这个,那她就不会冒着惹怒对方的风险怀上孩子。更何况,多年夫妻, 她是早便知道阮修竹的无情与冷漠, 如今更是已经对对方失望灰心到了极点。好容易方才冒着风险怀上孩子,徐氏自不会轻易服软,不肯轻易服软阮修竹要住书房, 她便一派贤淑安排侍女给他打理起居,务必叫他再书房里住的安心;阮修竹借口有事冷落徐家人,她便也端出体谅模样,在徐家人面前替阮修竹说话,说他是真的事务繁忙
    如此下来,两边都积了一团的火,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阮樱樱却是不管这些的。她自觉是在徐氏这里受了气,满腹的委屈,这便红着眼睛跑去书房时。按理,书房毕竟算是重地,是该先令人前去通禀的,只是阮樱樱在阮修竹跟前最是得宠,素来不必讲究这些规矩,这会儿她气鼓鼓的,都不肯叫人通禀,就这样疾步闯了进去。
    侍从眼见着拦不住,只得跟着追了几步,欲要入内请罪。
    这般一前一后的推了门,动静自然不会小,阮修竹正忙着,闻声便抬头看了眼。
    正见着阮樱樱推门而入,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守门的侍从跟在阮樱樱身后,阻拦不得,只惶然跪下,欲要请罪。
    眼见着这般情形,阮修竹自是立时便明白过来了,真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过了一会儿,他才朝那跪在门边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侍从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行礼退下。
    阮修竹这才从书桌后起身,抬步往阮樱樱处走去,口上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我们家樱樱了”
    阮樱樱红着眼眶,小声道“我,我想爹爹了。”
    阮修竹闻言一笑,伸手抚了抚阮樱樱的鬓角,揶揄道“你呀,就只哭鼻子的时候会想爹爹。”
    闻言,阮樱樱不觉赧然,颊边生晕,羞于去看阮修竹。她急忙忙的低了头,抬手拭泪,姿态尤其小心。
    阮修竹瞧她模样,心下也有些心疼,那些气自然也都全消了。他素是个聪明人,只略一想便明白了阮樱樱这是怎么回事,开口问道“可是你娘和徐家那些人给你气受了”阮樱樱在家好端端的,也只有徐氏以及徐家那些人能惹到她了。
    阮樱樱忙摇头“不是的,娘还有外祖他们对我都很好。”
    说到这里,她语声一顿,似是有些哽咽,慢慢的又低了些下去“就是,就是有些怕。”
    “怕什么”阮修竹最是见不得她这样子这是他宠着长大的女儿,他只盼着她能一辈子天真烂漫,无忧无愁的才好。
    阮樱樱含着眼泪摇头,就是不肯再说下去。
    阮修竹又抚了抚她的鬓角,难得的软下声调“有什么话不能和爹爹说的”
    阮樱樱沉默片刻,这才在阮修竹的安慰下,细声说了话“我怕,娘生了弟弟或是妹妹,爹娘就不疼我了。”
    话声未落,阮樱樱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抽了抽鼻子,鸦黑的眼睫轻轻的扫落下来,一颗颗的眼泪便跟着往下掉。只见她红着脸,又羞又愧的模样“我,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的这是喜事,我是做姐姐的,我该照顾弟弟妹妹的”
    说着说着,她再忍不住,哭出了声。
    阮修竹怕她哭得背过气去,连忙替她抚背顺气,又安慰她“快别哭了。樱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阮樱樱闻言,仰起头,含着眼泪看她。
    她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鸦黑的眼睫湿漉漉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一张雪白的小脸便好似凝着雨露的花苞一般,湿漉漉的,娇嫩洁白,仿佛马上便要绽开一般。
    阮修竹这般的定力,竟也不由被她看得晃了晃神他竟是想起了大徐氏。
    当初她临去前,也是这样含泪看着他,依依的看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是他答应了会替她照顾女儿,会将阮樱樱当做亲骨肉一般的疼爱,大徐氏方才安然过世。
    那时候,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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