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 还是阮修竹的宝贝女儿阮樱樱亲口与他说的。
    徐氏也是怕了阮修竹的脾气, 生怕被他迁怒,回府的路上便软语说动了阮樱樱,由阮樱樱出面与阮修竹说此事虽说这里头有徐氏的小心思,可阮樱樱亦是一心惦记着自己与燕王的婚事,想着阮修竹以往对她的宠爱, 倒也不怕, 果真便大着胆子将宫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与阮修竹说了一遍。
    阮修竹听着听着,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都变了颜色,面沉如水。
    阮樱樱甚少见着阮修竹这般神色,也有些吓着了,哭肿了的眼睛里有蒙了一层的水雾,怯怯的低了头,又羞又愧的道“是女儿愚钝,方才遭了人家算计, 连累家中声名, 还令父亲蒙羞”
    说着,她一咬牙,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便要往一边的柱子撞去。
    竟是仿佛存了死志。
    徐氏先时一声不吭, 生怕遭了阮修竹的迁怒, 此时却像是早有准备,连忙伸出手,一把将人人拦住了, 搂在自己怀里,心肝宝贝肉的哭了起来,口上更是连连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阮樱樱浑身发颤,偎在徐氏怀里,脸色苍白,声音里带着绝望“女儿,女儿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徐氏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还忆起阮樱樱早逝的生母,哽咽与她道“姐姐当年九死一生方才生了你。若是叫她知道你竟为着这点儿事情就舍了自己的性命,只怕她在地下都要不得安宁啊”
    阮修竹眼见着徐氏与阮樱樱哭成一团,也是头疼至极,有心想要发火,可目光触及阮樱樱那含泪的双眸又生不起气来。偏徐氏此时还提及阮樱樱早逝的生母,便是他有再大的火气,此时也都跟着消了去。
    夫妻多年,徐氏如何不知阮修竹的脾气,当即便趁热打铁,搂着阮樱樱,跪行上前去,哀声求道“老爷,事已至此,总不能逼着樱樱去死,或是叫她远嫁。既然燕王已松了口,她与燕王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吧”
    阮樱樱等的也是这个,徐氏之言方才出口,她便已觉得自己胸口砰砰乱跳,整颗心都溢满了欢喜与期待。只是,她也怕阮修竹气急不允,不敢露出半分喜色,只得将头埋到徐氏怀里,只是憋得厉害了,双肩跟着微微发颤。
    阮修竹看在眼里,到底还是软了软心,叹道“行了,我知道了。”
    他毕竟不是那等气急了就没脑子的人,稍稍冷静了些,心下很快便有了自己的主意事已至此,他总也得顾忌着阮樱樱的闺誉的,总不好真就因此逼着宝贝女儿去死或是远嫁。幸而,他先前寻了借口,说是让阮樱樱为母祈福,三年不嫁,便是如今要定亲事,至少也还能拖上三年。
    想到这里,阮修竹倒是稍稍的定了定心便是真订了亲,只要阮樱樱还未嫁去燕王府,这事就还有转圜余地。
    这般想了一回,阮修竹面色已然恢复如初,这便伸出手去扶阮樱樱,亲自抽了帕子替她拭泪,慈父般的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樱樱莫哭,此事原就是小人算计,实是怨不得你。等燕王上门,我会好好与他说的。”
    阮樱樱心口砰砰乱跳,面上发烫,只勉力克制着,正欲说上几句,忽的便听见门外有人来禀
    “老爷,夫人,英国公夫人来了。”
    厅上三人脸色都变了变,阮樱樱连忙抬手拭泪,面上又惊又慌。她才从宫里出来,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实在是形容狼狈,不好见人,忙就要避开去。
    徐氏虽也哭了一场,但稍稍理了理衣冠,还是能够勉强见人的,想了想便道“英国公夫人这会儿过来,想必是要说两家的亲事。这样,樱樱你先再屏风后等一等,我与英国公夫人略说几句话。待得事毕,便带你回后院梳洗一番。”
    阮樱樱怯怯抬头,看了眼阮修竹。
    阮修竹点了点头,阮樱樱方才起身去了屏风后头等着。
    不一时,下人便引着英国公夫人上来了。正如徐氏所说的那样,英国公夫人这时候过来,为的自然是两家的亲事。
    早前阮行止金榜高中,阮家便代阮行止相中了英国公府的嫡幼女,两家也都是说好了的。只是,英国公夫人入宫后得了贤妃的提点,这才想起此中关键之处阮修竹身为内阁首辅,乃是文臣之首,英国公却是手掌兵权的武将,文武两家若是在这时候结亲,只怕是要惹了皇帝猜忌不快。
    那日从宫里回来后,英国公夫人便与英国公说了此事,夫妻两人一合计,皆是有些头疼当初定亲时,他们也没想这么多,就是瞧着阮行止人品出众、才华过人,阮家虽寒门出身但还有阮修竹这个首辅支撑着,这就定了下来。如今两家都已说定了,这会儿若是再要反悔,既得罪了阮家又要连累自家女儿闺誉。故而,这亲事竟是一时也退不得了,便好似石头般梗在英国公夫人与英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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