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息。怎么她如今又临时变卦饶是扎罕王纵女,也不由拉长了脸,露出一丝不悦,“难道是霍珩那小子给了你气受”

    何止霍珩一人。蒙初这段时日在沙州,以公主之尊,热脸贴人冷屁股不说,他那貌美如花的夫人来之后,他更是不把她放在眼底,花眠亦是。

    但蒙初不欲让父王知晓自己心中的一己之私,她颦眉说道“正是不但霍珩,连他手底下的人,乃至沙州的一群平头百姓,提起咱们西厥人也是恨不得嚼碎了咱们的骨头对我也是殊不客气”

    扎罕王面露震惊,“什么连那些跳梁鼠辈竟也敢小视我的女儿”

    “父王”蒙初愧疚难当,折膝跪下,无论扎罕王如何要她起身,她也是长跪不起,甘愿俯首说道,“你我如今在这土地上,是里外不是人,魏人鄙视我们是西厥人,可汗只怕也要嫌弃我们战败于魏人之手,是叛党奸邪,西厥咱们也回不去了”

    这一句如刀子般正扎中扎罕王之心,他震惊之下倒退数步,直觉得一口腥热冲上胸口,几欲从口中喷薄而出。

    他将那口热血紧咽了回去,眼眶之中沁出了两道热泪。

    “女儿怪父王无用若不是父王昏庸,也不至于做了魏人的人质,让你绑手绑脚,也被那霍珩小儿所擒。”

    蒙初摇首,“不怪父王”

    扎罕王想,如今活在魏人的脚底下,还要忍受魏人的制度,一应苛捐杂税都要上交不说,还要忍受他们的敌视和讥笑。在西厥无此规矩,王廷的供奉只需以每年秋天三成的猎物奉上便是,自家饲养的牛和羊都不需要。到了魏人脚下,忍受诸般规矩也就罢了,扎罕王单这几日为了区分五谷已是头痛,如今再让蒙初一煽动,心意立刻便有了变化。

    “女儿,你意欲如何”

    扎罕王宠女如命,对蒙初的建议素来纳谏如流,言听计从,当拿不定主意之时,立马便会过来询问女儿的意见。

    蒙初扬起头,望向父王,目中如有火光。

    “女儿要潜回草原。”

    不用扎罕王再劝说,蒙初起了身,掸去裙摆上的灰尘,对扎罕王凑近附唇过去。

    扎罕王越听越惊,“这太危险了一旦你潜入草原的事被发现,可汗必会杀了你祭旗如今可不比当初,你我早已是降了魏人的叛徒,可汗一生最恨反叛”

    蒙初咬牙,“魏人有句话说得不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父王信我,我有办法取信于可汗,让他听我的。”

    “这”扎罕王仍是有些犹豫,不敢立即就拿主意。

    蒙初知道,父王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但她此时已无法细想,来牧场的这一路上,冷风吹拂,已将蒙初的头脑吹得无比清醒,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而且打定主意之后已是不能回头的了,若是不成功,不但自己身首异处,连父王也会受到连累,西厥青牛部和大魏的建交旦夕之间便会樯倾楫摧、灰飞烟灭,但蒙初是顾不得这些了。只要闭眼,便想到霍珩的冷漠绝情,嘉宁公主的无情嗤笑,和花眠的视若无睹,于她莫不是屈辱

    当初她只想做霍珩小妾,他们也不允,如此地轻贱她。蒙初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别人的轻贱与不耻,既然得不到,不若玉石俱焚。她长到这么大,什么都不惧。

    扎罕王见女儿如此决绝,自知若是再劝,也是劝不住的,只好硬起头皮,咬牙吭声“好”

    父王答应了,蒙初心中却并不高兴,但她仍然作出喜色,郑重颔首说道“父王放心孩儿此去之后,不用一月,便会回来,风光地接父王回归草原”

    天昏暗如夜,琼雪如碎玉,密密匝匝地铺满了窗棂,推开木窗,也能见到一片积雪,天井之中飞白簌簌,无声地覆没了青松古柏。

    花眠的腰腹之间多了一双手,男人从身后贴了过来,还带着一丝睡不饱的埋怨“怎么起得如此早”

    花眠实则是一夜未睡,她偏过头,“有些不安。”

    正是黎明时分,窗外因彤云密布,看不出半点要放明的迹象,花眠因为右眼皮直跳,心中难安,便起身到这儿吹风,没曾想还是惊动了霍珩。

    他昨夜里处理公文到半夜,灯油燃尽之后,才歇下的。

    为了修两族之好,霍珩可谓是费尽心力,焚膏继晷,也正是因此,花眠才感到十分不安,惶恐他一番苦心孤诣,最终付诸东流水,功亏一篑。

    “霍郎”

    霍珩不等她说话,嘴唇一掠,便从她的唇瓣上擦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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