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多,落瑛回家,小心翼翼地向曾盈道歉,一副“知错”的样子。经过几个小时冷却,曾盈早就平静了,但不太想搭理这个小王八蛋,一声不吭地让他滚回房去。

    落瑛从善如流地滚了,一转身,那层“温顺乖巧”立马从脸上褪去,显露出一抹压抑得极深的郁郁。

    “就这样吧。”落瑛疲惫地想,难过极了,“我就是个懦夫。”

    落樱的房间就在他隔壁,她担心了哥哥好几个小时,听见落瑛终于回来了,总算松一口气。趁曾盈不注意,她悄悄溜进落瑛房里,还没说话,先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哥哥”

    落瑛叹了口气,麻木地调整面部表情“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落樱轻声问,擦擦他泪痕依稀的脸,“没事儿吧我担心你。”

    落瑛摇摇头,突然笑了。小樱比他小一岁,连小樱都会关心他,妈妈呢

    他回来后,曾盈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只有一脸“我对你太失望了”。

    落樱咬了咬嘴唇“下次别那样对妈妈说话了好不好你乖一点儿不然妈妈生气了,会打你。”

    看到落瑛胳膊上红肿的印子,她微微红了眼眶“可疼了。”

    “又不是你疼,哭什么”落瑛无奈,捏捏她的小辫子,“好啦,没有下次了,我刚才跟妈妈道歉了。”

    落樱抽抽鼻子,点头“嗯”了一声“我帮你搽药。”

    身上的伤痕并不是不疼,可疼着疼着,落瑛还是走神了,盯着小樱的脸蛋恍惚片刻,想到了小椿。

    那个王八蛋和他一样,是个男孩子怎么办

    他真的喜欢小椿,认真想过长大后娶小椿当媳妇儿,有时候难受得实在过不去了,就会习惯性地想想小椿,一切都变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小椿不是女孩子,那就不能给他当媳妇儿了,以后小椿可能还会自己娶媳妇儿操满椿王八蛋

    落瑛被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气出了一肚子火,一方面恨不得跟满椿绝交,一方面又怎么都割舍不下,一想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能性就难受得要命,好像有人在戳他的心。

    最后,落瑛别别扭扭、委委屈屈地想“不能当媳妇儿,当朋友总行吧要是小椿来找我道歉,我就原谅他好了。”

    可落瑛不知道,在他一无所知的地方,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儿。

    傍晚落瑛跑出去后,其实一个人走了很久,又在人工湖边坐了很久,终于想通了他不是个勇敢的人,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也还想回去对妈妈说“对不起”。

    就算明知道错的不全是自己。

    “我是个懦夫啊。”落瑛仰头看着夜空,木然心想,“既然妈妈要我变成落英,那我就当落英吧不然怎么办再让妈妈哭吗”

    他做不到。

    吵一次架已经花光了他所有勇气,要是曾盈不哭还好,曾盈一掉眼泪,他就惶恐得受不了,那一刻都想跪下来向曾盈认错了。

    就这样吧,落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心力交瘁。

    满椿是在小区对面的一个球场找到他的当然,对此落瑛毫不知情,并不知道满椿无声崩溃过一次后,仍然近乎偏执地来找他了。

    篮球场的灯光不太好,足够打球,但距离稍微远点儿就看不清人脸。落瑛玩了一会儿就提不起劲儿了,独自到球场边的长椅上坐着。

    魏柏燃将球扔给一个小伙伴,示意他们先打着,他走开一下。魏柏燃拿着水瓶走到落瑛身边,递给他“怎么样,喝一口”

    魏柏燃是他的同学,小学同班六年,关系一直不错。落瑛嫌弃地瞥了一眼“你喝过的吧”

    虽然这么说,但毕竟口渴了,他没怎么讲究地隔空喝了两口。

    满椿远远站在树后,被笼罩在大树的阴影下。他呼吸微微一窒,意识到那是瑛子的朋友瑛子那么好的人,肯定有很多朋友,他不可能是唯一一个。

    如果他真是女孩子,那还有可能当瑛子的“唯一”;可他不是,那只能当瑛子的朋友瑛子还不一定要他。

    瑛子那么多朋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又不特别,凭什么认为瑛子稀罕他

    满椿突然无比憎恨自己的性别。

    他看着魏柏燃一屁股坐在落瑛身边,喝落瑛刚才喝过的那瓶水,无法忍受地转身跑了。

    在外面晃荡了半天,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满椿习惯性无视金银的谩骂,默默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目光在黑暗中没着没落地到处乱飘,渐渐定格在小桌上。

    那里放了几本书,书上静静躺着一支钢笔,那是很久以前瑛子送他的,他一直有在用。满椿寻求安全感似的将笔拿起来,无助地用力攥紧,骤然发现手感不太对。

    他猛然站起身开灯,看着笔身上还没完全干透的墨水,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丁咚,是不是你干的”

    丁咚今年七岁,准备读二年级,丝毫不怕这个天天被妈妈骂的窝囊废哥哥。看见冲过来质问他的满椿,丁咚嫌弃地瞥了眼他手上的钢笔,继续玩儿自己的小汽车。

    “关我屁事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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