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着他还一直想着修炼有成是否能隐藏这个痕迹,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石碑又道“总之,既然你是蝉花,就很好猜测。你说你不是瑶山弟子,但除非瑶山不复存在,否则孤光不可能落在外人手中。假如你曾经师从瑶山,后来又死过一次,那么有孤光的气息又不是瑶山弟子,就没什么稀奇了。”

    谢真愕然“蝉花一族,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手段吗”

    “当然。”石碑道,“非要说的话,你们一族个个都有另一条命。”

    石碑用它写的太快以至于越来越歪扭的字迹,讲起了这一段多年前听到的秘辛。

    蝉花一族来自外海,听说是因为天灾才背井离乡,举族迁移到三部之中。说是一族,其实根本就没几个,当时刚来时水土不服,差点全都折了,幸好王庭中有高明的医师,总算给他们留下了血脉。

    蝉花蝉花,既是花,也是蝉。平常它们就是普通花妖的样子,算作木属妖类,但却同时有一种极为稀奇的特质。

    他们生来就带着一枚“蜕壳”,一旦作为花妖的躯体死去,只要将这枚蜕壳藏进土中,十七年后,便会重新化羽而出,再世复生。

    “那个,你没事吧”石碑讲了半天,发现谢真一言不发,不禁关切道。

    谢真“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有蝉花血统的半妖,也可以这样复生吗”

    石碑“这我就不知道了,没听过先例啊。”

    谢真“假如这个有蝉花血统的半妖并没有这枚蜕壳,而他的血亲用什么手法,把她的蜕壳给了他用,那么”

    石碑瞬间明白了“令堂把她的蜕壳给了你用”

    谢真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石碑讲述了他在鬼门中看到的那段记忆。

    他的母亲把一枚种子样的东西藏在银丝球里,给他随身携带,让他在遇到危险时把东西埋下去。然后,在他死于渊山的十七年后,他在埋着这个银丝球的青崖,重新获得了一具与母亲眉目有些相似的花妖躯体。

    其实不用等到答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他早就知道,一定是他母亲用某种方式,给他换来了重活一次的机会。也许这甚至会断送她的性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样做。

    石碑写道“她很有勇气。”

    谢真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酸涩难言。

    然而,围绕着这件事情,他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她为什么会早预料到他将有一场劫难并且还是在原本属于瑶山的夫君离去,唯一的孩子即将被找到之前,在痛苦中下了这个决定

    事到如今,他几乎可以确信,他身为瑶山弟子迎战天魔,与其说是因缘际会下的结果,倒不如说是从许久以前就有迹可循的宿命。

    但这宿命,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石碑道“小蝉花,莫难过了。”

    谢真略一定神,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想不清楚。”

    石碑十分萧瑟地说“哎,这世间,又有谁能把一切都想清楚呢。”

    谢真“”

    被石碑这么突然打岔,他也忍不住一笑。石碑道“既然你死而复生,又不打算回瑶山,是有什么难处吗”

    谢真隐约觉得,这石碑对瑶山的关注有些超乎寻常。联想到他提过的祈氏不准与瑶山弟子交往的规矩,他也不禁猜测,莫非王庭当年与瑶山之间有过什么不好提起的过往

    他在瑶山时,许多门派秘藏的书册都已经失落,即使后来他在正清和毓秀抄回了一部分典籍,也补不齐当年丢失的全部内容。即使如此,在他认识了长明后,师傅也从来没提过不许他与深泉林庭来往的事情。

    “前辈要听客套话还是实话”他问。

    石碑“都来一遍”

    谢真“客套话是,十七年过去,瑶山没有我也很好,我现在回去并没有什么用处,瑶山也不需要我。”

    石碑停了停,写道“不,瑶山没了你绝对血亏。至少你是我见过最适合用孤光的人。”

    “王庭以前有别的瑶山弟子来吗”谢真反问。

    石碑“没啊,怎么”

    谢真“那这个最字从何来”

    石碑“因为你与你们祖师完全不像。”

    谢真一怔“前辈,你见过观澜真人”

    “我们那个时代,哪有人没见过他。”石碑唏嘘道,“闻名天下啊。”

    谢真虽然听说过祖师的名号,但这位祖师离他实在太过遥远,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说我与他像,倒是还能理解,可是为何完全不像,却适合孤光”

    石碑“因为总之孤光是我铸的,我说合适就合适,你不要问了。”

    谢真“”

    石碑拉回刚刚的话题“那么实话是什么”

    谢真“实话我不能讲。”

    石碑tt

    石碑“哼,我就知道,你还不相信我。不过也不奇怪,大家都有秘密是吧。”

    谢真微笑道“请前辈见谅。”

    石碑“算啦,能和人讲讲话也不赖。你要是哪天能把孤光带回来给我看看,就更好了。”

    说着,石碑便写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好累”“睡了”,一边慢慢消隐了字迹。

    谢真回到持静院时,正在门口遇到也刚巧回来的长明。

    一见长明,他就想起昨天十分丢人的那一幕来。他索性放弃,懒洋洋地和长明打了个招呼,准备接受来自对方的嘲笑。

    长明一碰到他的视线,就略微转开去,有些不自然地道“身体好些了”

    谢真

    “啊,还行吧。”他下意识道,然后就看长明点了点头,很平常地进了门。

    看他这个仿佛无事发生的态度,谢真几乎都要以为昨天只是他做了个有点怪的梦而已了。长明在院中打了泉水,衣袖一拂,壶中水立刻滚沸起来,冒出丝丝白气。接着他取过一套茶具,行云流水地布茶。

    他的双手并非完美无瑕,而是带着些陈年的淡淡伤痕与薄茧,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谢真看来,远比那些白皙细致的手漂亮得多。这样一双手,在摆弄杯子时也有着与之相衬的优美姿态,只可惜这番景色绝大部分人都无缘得见,除了他面前那个。

    谢真坐在他对面,从头到尾欣赏过一遍,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端起杯子道“茶真好看,不是,手挺好喝。”

    长明“”

    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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