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爽, 谢灵毓在马车上待闷了, 不顾嬷嬷们的反对强烈要求出来透风。
    由仪懒洋洋地歪在马车里, 一面拈着零食吃着,一面运转着灵力, 随口答应了谢灵毓借马的请求。
    谢灵毓满心欢喜地蹦下马车, 用慈爱目光给由仪那匹温顺神俊的枣红马儿顺着毛, 还摸了两个大苹果出来给马儿加餐。
    嬷嬷对此颇为不喜, 但想起那日谢灵毓杀神一般的身手又不敢招惹, 再瞄一眼马车, 想起里面那个还是谢灵毓的师傅, 于是愈发不敢得罪了, 只能自己嬷嬷嘟囔着。
    由仪听着嬷嬷念叨着那些“没规矩乡野丫头没见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类乱七八糟的话, 手指微微一抬, 那嬷嬷脚下猛地踉跄了一下, 摔了个狗啃泥。
    谢灵毓冷冷扫了她一眼, 转而却觉着心中颇为温暖。
    于是她喜滋滋地驱马来到马车旁边,对着由仪道“咱们就要进长安府地界了,师傅您什么章程啊”
    “访友。”由仪随口道“你不必顾忌我,我本来就没个目的地,随处乱逛。”
    谢灵毓点点头答应了,又问道“那我可以联系您吗”
    “随意。”由仪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做,我是不会帮你的。”
    说着,她又仿佛有些不忍心,随意从袖中扯出一个东西来, 透过窗子递给了谢灵毓,道“拿着这个吧。应该有点作用吧”
    听着她迟疑的语气,谢灵毓心中无奈,还是认真收下了,随口说起些别的事情来。
    后头那个唯谢灵毓马首是瞻的护卫寒泠眼间扫到了令牌上烫金的“寒衣”二字,心里略略一惊,对由仪的身份另有了一番猜测。
    以马车这慢悠悠的行进速度,到长安府后至少还要用上两三天能进长安城。
    由仪左右不是冲着长安来的,当机立断和谢灵毓道别。
    谢灵毓管家婆一样问了由仪一大堆问题,确认自家师傅身上不缺钱、不缺日用之后方才放人走了。
    “唉。”看着自家师傅潇潇洒洒打马离去的身影,谢灵毓拄着下巴忧愁地叹了口气,想起自家师傅那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只觉心中满满都是担忧。
    回过头,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地走着,谢灵毓缓缓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战争就要开始了,灵毓加油,你能行
    由仪这边一路散漫走着,前头一个老妇人见她一身道袍、气韵悠远的样子忽地眼前一亮,一下铺了过来,痛哭道“道长您救救我女儿吧”
    “你女儿怎么了”由仪忙拉了老妇人起来,问道。
    老妇人哭道“小、小女前些日子许了人,昨日出嫁,不想那女婿忽然去了那人家非说是我女儿克死了姑爷,要让我女儿陪葬”
    “我朝从来不许活人殉葬,那人家好大的口气。”由仪细细打量她,见她白发松散,身上的衣裳倒是簇新的细棉布衣裙,偏偏分外的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都少了一股子精神气,此时抓着她的衣摆,就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您引我去看看吧。”又问“报给官府没有”
    老妇人也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离这儿最近的道观寺庙也有一二里路,等她去了再回来,只怕女儿人都没了。
    此时抓着由仪这一棵稻草,想的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听由仪如此说,忙道“我家老头子去报官了,可官府离得远,那家里也有钱有势的,回头指不定胡乱了事了道长,您救救我女儿吧”
    由仪心中了然,随着老妇人去了她女儿夫家。
    那人家此时正办着丧事,两口棺材一前一后放着,一大一小,一口是上等阴沉木的,细细地描绘着花纹,看起来极为好话,另一口棺材却颇为简薄。
    大棺材里躺着个穿着整齐的男子,看着二十来岁,瘦的一把骨头,眼下发黑,纵然已经去了,从面相也能看出生前不是个好东西。
    小棺材里躺着个同样穿着喜服的姑娘,头上戴着的凤冠不像是纯金的,却也颇为豪华,此时双目紧闭,却隐约有呼吸,想来是被人灌了药的。
    见老妇人带着由仪进来,一个穿着素服的贵妇人狠狠道“您女儿已经害了我儿,你还狡辩什么”
    老妇人红着脸跟她辩驳,由仪却瞄到一旁还有个穿着丧服的年轻人,和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一样的长相,身形也很是消瘦。
    她将一手背在身后掐算着,面色渐渐冷凝起来。
    贵妇人正要命府内家丁将二人赶出去,却见由仪忽然开口,“偷天换日、以活人替长子结亲,然后又正大光明地令人活殉,这位夫人,好手段啊。”
    贵妇人心中一紧,怒斥道“你这道士,看着人模人样,嘴里也说不出两句好话别在这儿乱攀附我,来人快打她出去”
    老妇人已扑到棺材上哭着抱起了女儿,由仪扫了她一眼,信手自袖中取了一枚令牌出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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