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文”

    “这儿这儿。”吴景文从楼顶钻下来冲他挥挥手。

    周苍衡下意识眯着眼朝声源望去,只见吴景文搭着栏杆,一边挂着他的外套。

    “什么事”

    周苍衡心下一松,他没察觉到后背丝丝的冷汗几乎将他吞没。

    “没事。”

    吴景文舔了舔嘴角,没多言语,眉一挑重新钻回楼顶。

    季家显然无人踏足,穷得小偷三过门而不入,这几天打雷刮风,连电灯泡都炸坏一半。

    周苍衡路过大开的卧室门口脚步一顿,思考片刻后走了进去。

    洗手间空间狭窄,放了佛像后更显得紧凑,压抑感从头顶压下。凹陷的腹部,微鼓的眼珠直视前方,一脸的没安好心,吴景文给他定的价格不错。

    周苍衡一撩衣摆蹲下,戴上手套一寸寸地抚摸着,从圆润的头颅到交缠的双脚,再到底部不伦不类的莲花宝座。

    “咔哒。”

    不知按在哪儿,左眼眼珠瞬间脱落,跌在弧度朝里的肚皮上,黑洞似的眼眶森然地与他相对,好像里面藏着深渊等待将他吞噬。

    周苍衡掌心托着眼珠,背面有着剐蹭般的刀痕,显然是被刮花了。

    刀痕也很新。

    周苍衡猛地收紧手,喊道“吴景文”

    窗外划过一道凄厉的闪电,室内霎时明亮,轰鸣声后万籁俱寂。

    无人回答。

    楼顶,大雨瓢泼,雨声震得耳边听不清远方的声响。

    吴景文头顶着从季家沙发随手拿的衣服,耳边又听到下面若有似无的喊声,正想回答,眼尖地瞥见角落倒下的破烂花架,下面压着一银色的物体。

    那是一把斩骨刀,刀柄已生锈,刀刃有坑洼的缺口。

    墙边的花盆倾倒,花枝叶片脆弱的落下,泥土铺满一地,吴景文摸了把脸上雨水,挨了过去。

    “什么东西”

    台阶边缘印着个半圆,覆盖着土褐色的花纹,大小与他掌心相差不多,轮廓因为暴雨冲刷而消散不少,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是鞋印吴景文爆发出强烈的念头。

    有人来过

    “周唔”

    一拳划过雨幕席卷而来,吴景文猛然朝后仰,脊背砸上青石板台阶,疼得他一记闷哼,他死死握着斩骨刀。尚未回过神,对方又是一击,吴景文只好转身避开袭击。

    来回之间,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身上带着非法武器,眼神平静得宛如一滩死水,仿佛杀人对他而言只是随性而为。

    他将吴景文排出了自己的世界当做异类,因此杀得如此随手。

    “就是你”吴景文撑起身,掀起头上多余的衣服,松弛着过于紧绷的肌肉。

    对方不说话,从腰间卸下一把匕首。

    “以为我没有”吴景文捏紧了斩骨刀。

    对方的速度很快,一招一式经过严苛训练,以肌肉记忆记住每一个杀招,角度刁钻得令人生畏。

    “哐”斩骨刀被击飞,撞在地面不知何处,只剩下刺耳的剐蹭声。

    不过几招吴景文腹部多了几道血口子,对方状况也不好,下巴骨被自上而下的一记飞踹踢得差点脱臼,舌头被迫咬出血,他吐出口带血的唾沫,阴恻恻地瞪着吴景文。

    “看什么你以为反派必胜吗你都没有五险一金哪儿来的底气。”吴景文甩开手背血珠。

    “铛”

    吴景文卡着他的手臂,锋利刀尖距离他眼珠只剩下几厘米,对方嘴角干涸的血迹在此时无比清晰。

    刀尖俞往俞下,男人虎口用力至泛白,

    “唔”男人突然浑身一抖,上身脱力朝旁偏移,实战经验使他瞬间稳定重心,倒退至十米远处。

    他右手按上后脑勺,并没有出血,但是钝刀刮过般的疼痛席卷着大脑,导致他视线浑浊不堪出现重影。

    “吴景文。”周苍衡注意到他手上还未丢弃的匕首,血液沿着掌心向下汇入水流,“你受伤了。”

    吴景文渐渐松开手掌,伤口沾上雨水,他咬牙“没事。等等,你去干什么”

    “咚”

    男人身体一僵倒在水泊中,高大的身躯溅起大面积水花。周苍衡扔了手中铁棍,甩了甩过度用力的小臂,就地取材取来废弃电线把他从头到脚捆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倒。

    吴景文看他转身走了回来,把话吞进肚子里默默闭上嘴。

    “手机。”周苍衡伸出手。

    吴景文“周队”

    “报警,我的手机在车里。”

    “哦哦。”吴景文回过神,翘着手指朝外,“在外套里,我去拿。”

    “等等。”突如其来插入一道声音,那人轻笑一声,声音自上而下,“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周苍衡一僵,眼底蒙上层灰雾,他抬起头,墙角最高处蹲着一个男人。

    含着笑,像条毒蛇死死盯着他。

    “又见面了,周苍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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