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梅棱安想说的话,是万万不能阻止他的。

    张小元拿起酒杯,蹿到柯星文身侧,趁着一片混乱,拉住了柯星文,要与他喝酒。

    柯星文不明所以,更不知他想要做什么。

    张小元举起酒杯,却压低声音,凑到柯星文身边,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柯星文本就极为紧张,张小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几乎已惊得要跳起来,瞪大了双眼看向张小元,不知张小元所知为何。

    人多眼杂,张小元也不知此处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不敢细说,只能尽量压低声音,凑在柯星文耳边“救命之恩是恩,师恩就不是恩了吗”

    柯星文神色已变,震惊看向张小元,问“你怎么知”

    张小元拉住柯星文的胳膊,示意他切莫再继续说下去。

    他侧眼去看梅棱安,席中闹剧已止,梅棱安似想再回正题,说一说自己将要金盆洗手的事。

    张小元虽不知林易想要如何搅眼下的局,也不知道林易想做什么,可以他从说书先生口中听过的那些故事来判断,若林易想控制住散花宫,待梅棱安决意金盆洗手之后,他必然要想办法扶植一名他能控制得住的人成为掌门。

    那人绝不会是路衍风,可梅棱安是铁定了心要将掌门之位留给路衍风的。

    张小元思来想去,觉得能将梅棱安和路衍风二人一同拖下台的,大约就只有那日夜间,柯星文和梅棱安私下闲谈时所提起的那件事。

    门中传言,梅棱安与路衍风不明不白,或有些许不可告人的关系。

    再加上梅棱安当年的确是以色侍人,他和前掌门之事,门中不可能无人知晓,将这两件事串在一起,想来是足以将梅棱安与路衍风二人的名声彻底搞坏了。

    而这一切的最佳时机,显然是在梅棱安说出自己要隐退并将掌门之位传给路衍风后。

    张小元问柯星文“你想过结果吗”

    柯星文“我”

    “愧疚有什么用”张小元挑眉问他,“既然你知道你要愧疚,为何还要去做这种事。”

    柯星文“”

    张小元“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来不及了。”

    柯星文反握住张小元的手,也拿着酒杯,看似好像与张小元感情颇好,要与他举杯共饮,私下却小声询问“可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做”

    张小元“装病。”

    柯星文“啊”

    张小元已经噌地转过身,抓着柯星文的肩大喊道“柯少侠你怎么了”

    柯星文“”

    柯星文干脆闭上眼,往后一倒,本想摔在张小元身上,好歹叫张小元扶一把他,可不想他朝后倒的位置不太对,张小元一把没有拉住,他直接软倒摔到了地上,后脑勺往地上一磕,疼得险些龇牙,却也只能强行忍着。

    梅棱安最关心的人便是柯星文,张小元知道,若柯星文忽然晕倒,梅棱安是绝不会还有心情去宣布什么金盆洗手归隐江湖的。

    张小元生怕别人未曾注意,摇晃着柯星文的肩膀,大声叫喊“柯少侠你醒一醒”

    他猜的没有错,梅棱安已急匆匆过来,抓着柯星文的手,问“星文你怎么了”

    柯星文紧闭双眼,好似真昏倒了一般,一言不发。

    梅棱安惊慌不已,匆匆要为他把脉。

    张小元“”

    等等,梅棱安竟然会把脉

    糟了。

    张小元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梅棱安要是一把脉,柯星文装晕的事就该暴露了。

    如今里外已围了好几圈人,张小元心慌不已,正不知该如何阻止梅棱安,却见柯星文的手微微动了动,手指勾住梅棱安的手腕,在他的手腕内侧轻轻触了触。

    除了张小元外,从其他人的角度,应当是看不见柯星文的动作的,而梅棱安一顿,好似突然间便已明白了什么,他握住柯星文的手,为柯星文把脉,神色严肃,说“脉象混乱,似是有些走火入魔我与他说过,练功切不可如此着急。”

    张小元“”

    他不信。

    以梅棱安的武功高低,真的能看出什么走火入魔吗

    梅棱安又抬头对众人道“诸位,我爱徒忽然如此,梅某或许要暂先告辞,稍后再来自罚三杯,同大家赔礼道歉。”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而梅棱安扶起柯星文,微微皱眉,看向张小元,说“张少侠,可否来搭一把手。”

    张小元急忙点头。

    他不知道柯星文那一勾手的含义,可梅棱安好像是懂了,这才特意让他一同跟随。

    至少在今日,他将此事止住了。

    张小元松了口气。

    他扶着柯星文,抬头在人群中寻找林易的身影,隔了老远,他便看见林易头顶冒出的一排火字,而后他不小心正对上林易的目光,片刻,那些火字中果不其然又冒出了那句张小元极为熟悉的话。

    「火火火火火怎么又是王鹤年的傻徒弟」

    张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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