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处。

    如果不是中了招,白渐潇甚至不会发现自己身上足足有十一处伤痕。最重的是手臂上被老师指甲划出来的一道口子,现在已经如被砍刀砍过一般,皮开肉绽,鲜血喷溅。

    还有些无关紧要的伤口,比如腰上不知何时撞出的一块青紫,在此之前白渐潇根本就没有留意过,现在也变成了一大片深紫的淤痕,连耳朵上的两个早就成型的耳洞,都开始红肿发炎,渗出脓液来。

    必须止血再这么放任它流下去,很快自己就会失血过多失去行动力,白渐潇用没有受伤的右臂在包里翻找着绷带,却见陆之穹探身过来,手指轻轻地划过他左臂上的伤痕,竟然像拉拉链一般,使绽开的皮肉紧紧地啮合在了一起。

    “谢唔”连说一声完整的谢谢都做不到,白渐潇为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那未知的力量还在破坏他的伤口,而陆之穹的力量则努力融合伤口,两股力互相撕扯,带来了双倍的痛感。

    “忍一忍。”陆之穹自己也冷汗涔涔,咬牙忍耐着。他背上都是血,但是伤口已经用同样的方法融住了。

    “嗯”白渐潇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知道不止血的话后果会更严重,“快去帮万钟”

    陆之穹打量了万钟一眼,只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五官和衣服都难以辨认,居然还直戳戳地站着,像是什么暗黑系的人形雕塑。

    “你身上伤口太多了,皮肉拿来缝合都不够。”陆之穹对万钟说,“介意我用别的材质贴在你身上吗”

    “你对我的后脑勺说话干嘛”万钟回过头,她的脸的确糊得跟后脑勺差不多了,唯有一排森白的牙齿和一对闪亮的眸子还散发出活泼的生命力。

    子弹的力量使她精力旺盛,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团狼奔豕突的灵魂快要从残破的身躯中满溢出来。

    “不好意思认错面了,”陆之穹拎起秦嘉的尸体,“可能会有点疼。”

    “没关系,趁我现在还有力气,你动手吧。”万钟坦然道,“我和她都是ab型。”

    白渐潇站在一旁,疑惑地听着两个人说着自己不能理解的话,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有些胃疼,未知的能力很快把这种轻微的胃疼变成了胃痉挛,白渐潇难受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白白,闭上眼睛,”陆之穹道,“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有些嗯刺激。”

    白渐潇想说自己能坚持下去,然而当他看到陆之穹的第一个动作后,还是迅速地闭上了双眼。

    冲天的血腥味钻入了他的鼻腔,耳边传来了轻微的撕裂声,很快就被万钟痛苦的嚎叫和怒骂掩盖。

    “操操操操操操痛啊啊啊啊啊”万钟从破损的喉咙里滚出一阵低沉嘶哑的吼叫,受伤的狼王一般,将全部怒火倾泻向未知的敌人,“我要杀了你绝对杀了你”

    难以想象那会有多疼,当白渐潇重新睁开眼睛时,万钟已经重获新生,她抹掉了脸上的血,露出了一张打着“补丁”的脸。

    而秦嘉的尸体已经被陆之穹贴心地处理掉了。

    是的,刚才陆之穹用秦嘉身上的皮肉,修复了万钟的身体。

    这样残酷的仿佛只会发生在动物世界里的场景,真实地在他身边发生了,陆之穹和万钟都显得冷静而习以为常,让白渐潇反而觉得自己不正常起来。

    他安抚自己跳动的心,并不只是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他也迅速学会让自己冷静,扑腾的胃渐渐消停。

    “还好吗”陆之穹拍拍他的背。

    “没事。”白渐潇的手背缓缓抹过汗湿的鬓角。

    “你学得很快,”陆之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适合这个世界。”

    “操到底是谁躲在阴沟里算计你爷爷我”万钟恢复了行动能力,暴怒地踹着栏杆,“别躲在暗处,给老娘出来”

    “没想到攻击真的来了。”白渐潇的背与陆之穹紧贴,极力扩张精神力的探测范围,寻找偷袭者的踪迹。

    “嗯,平缓地铺开精神力,”陆之穹道,“把精神力想象成四处流淌的水,不要让对方发现。”

    “你们什么意思”万钟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像知道会有袭击一样”

    “因为这个游戏里的玩家都是成双成对的,”白渐潇道,“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那个拥有消除联系能力的玩家,至少有一个同伙存在。”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出手,”陆之穹接上他的话,“我想他们的本意应当是利用游戏里的怪物使我们受伤,等我们的伤口累积到一定程度再出来收割。万钟,不要情绪激动,伤口会裂开,你还能撑多久”

    “比他的狗命久”万钟朝地上啐了口血沫,竟然真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缓慢深重的呼吸法调整自己的气息。

    谁都不是靠蛮力和冲动活到现在的。

    白渐潇用精神力搜索四周,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弥散到周遭五米的距离,但这对于隐藏在深处的敌人来说还远远不够。虽然没有搜索到敌人,但他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非要说的话,是他撒出去的网捕捉到了某种“情绪”。

    一缕空茫而悲哀的心绪弥漫在空中,如早春的雾气一般裹挟着湿漉漉的芬芳,又如渺远的浅吟清唱,细微几不可闻。

    那个未知的袭击者把他们裹挟在了自己的力量场中,也许这也意味着他必须敞开些什么,白渐潇由此远远触摸到了他的心。

    他可以包围我,我也可以包围他的心。白渐潇这样想着,用精神力去追逐那缕心绪,然而只不过是心念一动,袭击者立刻被惊动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他的追捕。

    同一时间,陆之穹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刚才有一瞬间的力量波动,白色的。”

    “去那里看看”白渐潇询问地望了他一眼。

    这可能是破绽,也可能是陷阱。白渐潇的自我认知很完善,自认自己的精神力毫无威胁性,袭击者会如此轻易地漏出马脚吗

    “先等等”陆之穹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听到头脑里响起了声音,“来吧,我就在那里,你的新猎物很聪明,他找到我了。”

    虽然说是“声音”,但其实更像是闪现在脑海中的一段信息,所以陆之穹无法通过这个判断说话者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无法感知。

    “是故友吗”陆之穹在脑中思考出一段话,“你打招呼的方式真是可爱。”

    以他精神力的坚固程度,那个人只能读取他最表层的思维,陆之穹立刻排除所有杂念,把表层思维变成一台冷漠的传真机。

    “你有什么计划”见陆之穹不说话,白渐潇戳了戳他的腰。

    “嘘。”陆之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万钟可一点都不想安静,她是火药桶,她要爆炸

    陆之穹有一个计划,可惜他不能说,他的思维被监控着,哪怕是稍微想一想敌人就会完全知晓。

    却见白渐潇贴在万钟耳朵上,说了两句话,万钟了悟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手套。

    那正是他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计划。陆之穹此刻有一些十分欢喜的无法表达的快乐,只能低下头亲了亲白渐潇的额头。

    白渐潇捂着额头,眼神亮亮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满想表达。陆之穹立刻转移视线不看他,他不想让任何情不自禁涌上来的情感暴露在窥探者的目光下。

    “遇到了你,不可爱些可不行,”那人冷冷地笑道,“人们称呼我为scar hunter,你的话,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殇猎。”

    即使听不出语气,陆之穹也能感觉到他提起自己名讳时的高傲,不过很可惜,他从来记不住杂鱼的名字。甚至听到他的尊姓大名,还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想到了当年偷看自己哥哥十岁时的qq空间,他哥就给自己取名叫“殇夜猎手”。

    “我听到你的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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