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擎第一次踏进叶莲生的书房, 当中一张花梨大案, 并数几方砚台各色笔架, 案边摆放香炉,龙涎清香弥漫室内。案后一排书架, 密密麻麻的书籍陈列其上。
    他随手翻了几本, 均是当世大儒精华之作, 从诗词歌赋到治国良策, 林林总总不一而是。瞧了几篇叶莲生的手稿, 暗自感慨, 他媳妇儿无论哪一世,都如此自强不息才华横溢。
    若非幼年进宫,考个科举不是难事。可惜,造化弄人。朝廷中不乏有清高文人唾骂他阉人干政,若要比较一下,还真不知道谁才是班门弄斧祸国殃民之辈。
    书房内只有两人,周正擎便毫不客气的坐在案后椅上, 拿起旁边银盆上的烟杆子, 悠悠然吸了一口。
    叶莲生眸光一暗, 将书房门阖上,款款上前坐上他的腿。将烟杆子移开,贴上柔软红唇, 氤氲烟气在舌尖缠绕。
    相濡以沫湿湿腻腻,直到双方的唇舌都略感麻木肿胀,才依依不舍分开。
    周正擎摩挲着柔软的腰, 一眼瞥见对面博物架上的玉如意,不由问道“你到底对圣上说了什么,这般神奇的扭转乾坤”
    叶莲生舔舔唇角,手也不安抚的伸进去“慕容氏世代将门,驻守西北防线十余年,势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圣上一直想削弱他们的兵权,奈何找不到把柄。”
    周正擎恍然“那这次慕容未央出动私兵,光天化日劫走囚犯,圣上就可借此发作了。”
    他回想原著剧情,暗道少帝若真敢这么干了,无疑是给大梁追加了一道催命符。端着破碗吃饭,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还要大刀阔斧用力砍,嫌亡的不够快。
    叶莲生摇头喟叹“圣上听闻此事,到真想这么做,被我拦下了。早二十年这罪名砸下去,十个慕容氏都得灭族,但如今形势不一样。慕容氏大权在握兵强马壮,强行降罪只会引火烧身,酿下大祸。”
    周正擎赞叹的望着自家媳妇儿,他不像自己看过原著,才能纵览全局针砭时弊。叶莲生身在局中,却能以高瞻远瞩的超然眼光看出了天下大势的微妙。
    他媳妇儿果然棒棒的
    “那你对圣上说了什么”
    叶莲生“我屈指一算,镇北将军慕容靖再过月余就会回京,向圣上伸手讨要一年一度的粮饷,往年户部都是砸锅卖铁的凑银子,今年这笔钱修了皇陵,无论国库私库都空的能跑马。慕容未央这么一闹,圣上起码今年有足够理由打发掉慕容氏了。”
    虽是无赖的权宜之计,但以大梁如今局势,只能得过且过,稀里糊涂糊弄过去。
    周正擎蹙眉“这是让慕容氏自己贴补二十万军饷,他们有这么多钱吗”
    叶莲生嗤笑“别说二十万军饷,便是再养十万边疆守军都没问题。慕容氏天天在朝堂上哭穷哭累哭没军饷,实则私下里与边塞蛮族贸易往来,挣下了富可敌国的家业。”
    周正擎暗道,这就对上了。原著中只写了慕容氏豢养私兵多年,早有谋反之心,细枝末节一笔勾过。但争霸天下需要大量银子,慕容氏若没有一点家底,可真撑不起那么大的野心。
    说起来,如今剧情已变得面目全非,几个主要角色被他弄残的弄残,吓破胆的吓破胆,就连慕容未央都提前出场了。
    也不知以后局势会如何发展。
    周正擎原想死皮赖脸的留下来混一顿晚膳,如果能爬上叶督公的床就更好,但宫里突然又来旨意,宣他入宫伴驾。
    叶莲生心里不愉,但也知这就是帝王表达荣宠的方式“我今晚大概回不来,你想归家便归家,留下便留下。我已命叶顺准备了你的衣物用具,以后拿这里当新家即可。”
    周正擎心头怪异的感觉更甚,如果这是新家,那他原来的是娘家
    上门女婿的节奏。
    越想越是有趣,那他可得珍惜还在娘家的日子,遂笑道“我明日再来,你在宫中照顾好自己。”
    归家酣睡一夜,此后数日就在东辑事长轮值,偶尔去叶府晃一圈,却发现叶莲生一直没回来,干儿子叶顺说,督公一直夜宿宫中,日夜陪伴帝驾。
    周正擎心里不太舒服。
    不是吃醋。
    太监陪伴帝驾,说白了不就是端茶送水殷勤伺候,皇帝用膳你夹菜,皇帝坐着你站着,皇帝就寝你守门,随传随到任凭差遣。也许叶莲生更有面子,能免去那些跪拜磕头,但还是令人不爽。
    周正擎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强硬的将媳妇抢走的冲动,就让操蛋的乾元少帝见鬼去。
    此后又是四五日过去,周正擎正带着麾下兄弟操练武艺,忽而接到小黄门来宣旨,宣他入宫见驾。
    他颇为不解,但还是整肃冠带立刻进宫。
    宫门重重气势磅礴,描龙绣凤飞檐流阁。
    他跟着领路的小太监径直入了御花园,见到了端坐凉亭中的明黄色身影,旁边簇拥着几个大太监并一群眼生的锦衣卫同僚。
    周正擎余光扫了一圈,大致认出了现场这几位的身份,一身龙袍端坐正中的自然是乾元少帝,比想象中更平庸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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