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行役几人和金广明就要走进博物馆的大门, 一道有些讨好的男声窜入了耳中。
    “大师, 道长,来来来, 这边请, 这边请。”
    命行役回头, 就看见一个眉眼尖细的男人卑躬屈膝地带着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青年往他们这边走来。
    那三个中年男人, 一个穿着道服,背着个布袋;一个西装笔挺,手里却拿着八卦镜;最后一个穿着中山装, 神情自傲严肃,手上什么都没拿, 但他身后跟着助理, 助理提着一个公文包, 神情颇为清高。
    命行役一看人,就知道他们都是同行。平时遇到同行就算了,这时候遇到同行, 就有些玩味了。
    命行役看了看金广明,金广明既尴尬又气愤。
    “文东,你怎么回事”金广明沉声道。
    杜文东笑着指着身后的人道,“馆主, 你不是说要找大师吗你瞧, 这三位都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大师。谭松,西南有名的风水大师,之前我亲戚家的风水, 就是这位大师帮忙改的;舍清真人,舍一寺的道长,舍一寺啊,海市特别有名的道观,馆主你不会不知道;至于这位,就厉害了,来自港台的施严津,施大师,港台的土豪富商都要找他帮忙看风水。”
    听到施严津竟然七十多岁了,李苑有些不敢置信。
    “这三位大师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杜文东介绍完,眯着眼望向了命行役几人,“馆主,这几位是”
    “我从三溪镇请来的命行役,命大师。”金广明沉着脸介绍了命行役,而后压抑着怒火道,“文东,你请三位大师来,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馆长,你贵人事忙,博物馆出了问题,身为其中一员,我想给你分忧呀。”杜文东笑了笑,然后拍手道,“哎,我这边也不知道你已经请了大师,这如何是好呢”
    金广明一肚子的火,但想到杜文东的背景自己又奈何不了他。
    杜文东有恃无恐,斜了眼命行役,说,“馆主,人都请来了,我们也不好让人走吧。这样,你请来的大师和我请来的大师,一起进去,各凭本事。谁解决了事情,咱们的酬劳就给谁,我另外再加十万。”
    谭松眼睛一转,立刻站出来说道,“我觉得可以。”
    舍清真人严肃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本道对酬劳无所谓。本道只怕馆中有异,担心为祸一方,方才前来一看。”
    舍清真人说完,施严津接道,“我也不差那二十万块钱,我只是对那十三美人图有些感兴趣。我对风水在行,除妖除鬼却是不太行,有其他几位大师在,也是好事。”
    众人回头看向命行役,命行役笑着说,“我也没什么意见,正好,借此机会互相学习学习。”
    金广明心里原本还担心命行役会生气,毕竟同行是冤家,闹了这么一出,换谁都该不开心了。
    杜文东本来见他长得年轻,心里就有些轻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越发觉得他就是来打秋风的,没什么真本事。后面在招待上直接就忽视了命行役这批人,专心奉承着他带来的那三位大师。
    金广明瞧见了,只能主动和命行役多说些话,以致不让他觉得自己被冷落。
    “大师们,进来吧,我们博物馆就靠你们了。”杜文东往旁边一站,原本站在那的李苑被他挤了一屁股,被迫往后退了两步。
    李苑还有些懵,就看见谭松睨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先一步走进了博物馆。
    看着杜文东他们离开,李苑直气得牙痒痒。
    李苑骂道,“那杜文东和谭松是不是太狗眼看人低了”
    吴念看了眼前面一直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的杜文东,又看了看有些颐指气使的谭松,撇了撇嘴,小声跟吴蔚等人说话,“这两个人真讨厌。”
    梁宗宗点头,“感觉他们就没把我们放眼里。”
    “那个谭松,吴蔚你听过吗”和金广明说着话的命行役,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他们的身边。
    吴蔚抬头望着一路走到最前,在他们所有人里显得最神气扬扬的谭松,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人。”
    “哥们,你啥意思”李苑总觉得命行役会突然问起谭松,是知道了点什么。
    吴念眼睛眨了眨,避开金广明,小声说,“役哥,谭松难道是骗子”
    命行役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苑和梁宗宗瞬间瞪圆了眼睛,梁宗宗道,“不会另外两个,那什么舍清真人和施大师也都是骗子吧”
    都不用吴蔚开口,吴念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他们的假想,“施严津的名字,我听过。记得好像是在一场宴席上,有几个港商提到过。刚刚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还上网搜了下,你们看。”
    吴念把手机递到了他们面前,李苑和梁宗宗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施严津的照片。
    李苑瞅了眼和助理说话的老人,“卧槽,真没想到这个施严津在网上还有百度百科。”
    梁宗宗拿过吴念的手机,仔细阅读了一遍施严津的信息,“如果资料没作假,看着似乎真是大佬。施严津不会是他们三个里最牛逼的那位吧”
    “那未必。”命行役笑了笑。
    李苑伸出手指在施严津,谭松和舍清三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舍清真人身上,“哥们,难道说这位才是大佬中的大佬”
    命行役扬眉,“一会就知道了。”
    进到博物馆后,被杜文东请来的三位大师,已经摆好了架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器。
    杜文东回头瞥了眼命行役,笑了,“命大师,你没带法器吗”
    谭松闻言,昂头嗤笑,“黄毛小儿,抓鬼除妖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连法器都没准备,也太不专业了吧”
    面上这般说,谭松心里早已乐坏了。现在的小年轻,装骗子都不会,这下好了,他还担心待会会被拆穿,现在有这家伙在,只要把事儿扯他身上,自己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梁宗宗咬牙,小声嘀咕,“贼喊抓贼。”
    命行役看了眼谭松,嘴角微勾,慢悠悠地抬起了右手说,“我的法器在这里。”
    “一条铜钱手链”杜文东噗地笑出了声。
    施严津皱着眉,“这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
    谭松摇了摇头,“没有法器就没有法器,何必扯这种谎。”
    “不”一直没有出声的舍清真人,仔细把命行役手中的铜钱手链看了又看,“那的确是法器。”
    施严津听之,仔细看了看,确定舍清真人没说错,为掩饰面上的不自在,他哼了一声,偏过了头。
    谭松微微有些愕然,那真是法器
    他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这小年轻真会玄学可是他才几岁谭松看着对方媲美电视明星的脸,把不安压了下去。
    对方肯定和他一样都是骗子,玄学这东西他学了十几年都没有入门,对方年纪轻轻地怎么可能学得会。观这几年的玄学界,稍有些本事的,哪个不是四五十岁
    要说玄学界最年轻,本领最高,今年仅三十岁的罗拓寺主持罗赤,人那是婴儿时期就被捡入罗拓寺,接受熏陶三十年,又有高人师傅从旁教授才得了如今的成就。这等机遇,哪是寻常人能遇到的。
    谭松这般想着,看着优哉游哉,像个小少爷的命行役,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各位大师,前面就是十三美人图的展区了。”杜文东停下了脚步,神情微妙地指了指前头。
    “哇。”
    施严津的助手突然惊呼了一声。
    杜文东紧张道,“施大师”
    施严津取过助手手中不停在转的八卦罗盘,竖着二指,快速念着什么,然后握着罗盘转了转了两个方向,神态严肃道,“这里妖气很重。”
    还真有妖啊杜文东和谭松心里同时冒出了同样的想法,杜文东脚下一个踉跄,谭松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实则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舍清真人已经解开了布袋,抽出了符纸和桃木剑,“施大师说得没错,站在这里都已经能感受到非常浓重的妖气,里面怕是不止一只妖。”舍清真人面色严峻,“不好对付,你们进去后最好站我们身后。”
    施严津紧握着罗盘,“捉妖不是我强项,我手中符纸有限,恐怕只能挡住一时。”
    金广明脸色大变。
    谭松此时心里只想着,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谭松往后悄悄挪了一步,本想趁众人不注意时,赶紧跑路。谁知道他才退了一步,杜文东就点了他的名。
    “谭大师,以你的本事,定有办法,对吗”杜文东满怀希望地看着谭松。
    谭松扯着嘴角,只能干笑,“不到对敌不好说。”
    杜文东只当他谦虚,“谭大师你本事了得,一定没有问题。”
    我
    谭松只觉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才进来时把自己吹嘘得太厉害,弄得现在他想说个不字都不行。
    舍清真人对谭松拱了拱手,“谭大师,我们三人齐心协力,或许能对付这些妖。”
    不,我就是个骗子,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谭松此时此刻,笑得比哭还难看。
    吴蔚掩着嘴看向了命行役,“他们似乎把你忘了。”
    命行役无奈摊手。
    李苑三人看着如临大敌的几人,有些茫然。妖这么可怕的吗怎么感觉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大家这么紧张平时他们见命行役抓鬼抓妖,也就那么一回事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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