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时候,欢喜又变成了担忧。

    步青云霍然站起走到萧炀的身前,迅速撕扯衣服又是给萧炀包扎。

    情不自禁便仰头开口道“疼”

    萧炀有些微怔愣。

    自然不疼。

    从来不会有人询问燕王殿下疼吗。

    稀奇的两个字只在燕王殿下的心湖上溅起了水花,便恢复了平静。

    他正想张开口屈尊回答,谁知步东篱也觉得尴尬,掩面轻咳一声揭过话题“我们还是先找其他地方,然后找个大夫。”

    方才那句确实有些越距。

    言罢,步青云又半蹲下来,做出了要背人的架势。

    萧炀顺理成章揭过此话。

    夜晚的玉盘罕见的明亮,清寒的月光不仅带来了光亮,也带来了寒意。

    两个衣衫略微被火烧毁的男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崎岖的山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萧十七道“去哪儿”

    “先下山。”步青云此刻对他充满了感激,说起话来特意放得柔和,“找个医馆,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哦。”

    愚公山虽小,但却真真切切横跨了很大地域。

    凉风嗖嗖吹鼓了袖角,步青云情不自禁瑟缩一下。

    萧十七最为直观的感受到他的颤抖,不经意挑了眉道“你好弱。”

    即使他此刻浑身伤痕,也并没有觉得冰冷。

    步青云没空去和他瞎掰扯,便无视了他。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青苔上,不知是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步青云猛地停住脚步,白净的面上爬起羞赧,浑身的血液仿佛聚在了脸颊带来滚烫热意。

    自从被虏上山,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偏偏步青云每次一听到他们叫“夫人”心情就不美妙,怀揣着不美妙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吃饱喝足。

    又闹了一场“逃婚”,饿了也是难免。

    好在身后的人骄矜冷漠的很,并没有开口嘲讽。亦或者有些累,怠于讥讽。

    步青云不禁加快了步伐。

    找到饭吃。

    奈何天公不作美。

    天禧四年的最后一场雪,便铺天盖地的来了。

    雪花浩浩荡荡飘了下来,似有人从天上撒盐。

    山太高,雪势来得太猛。

    不一会儿,雪褥已经积起来了。

    “瑞雪兆丰年。”耳边传来叹息般的嗓音。

    的确是个忧国忧民的。

    步青云脚步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沿着山路走下去。

    他说“现在对我们来说,这雪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呵。”本该嘲讽的嗓音,气势因为头晕而削弱。

    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接二连三的痛击。

    被刀戳,火灾,轻功,雪花

    肩上突然承载了重量,步青云侧过头,下颌擦过萧十七的头顶。

    步青云低了脸颊,贴上了萧炀的腮边。

    肌肤相贴,不算冷,但也不热。

    体温正常。

    步青云心下稍松。

    旋即扭过脖颈。

    长靴在雪褥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萧十七没有心情搭腔,步青云便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为何来到汴京城围绕自己的不是环肥燕瘦,吃喝玩乐,而是一堆事呢

    想着想着,又绕到了萧十七身上。

    萧十七。

    萧十七。

    步青云咀嚼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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