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林雍话音刚落,坐在一旁没什么动静的薛宛娘哼了一声,嘲道“那是你不了解他,相处的久了,必定知晓他乃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顾玉生不怒,还无所谓地笑了笑,“那真小人,也总比伪君子好,不是么”
    薛宛娘不说话了。
    既然林雍已经开口,顾玉生干脆就写了一封推荐信,然后盖了他的私章,叫郑侠带着林雍以及这封信去找宋千金。对方见了这信,虽说还有些不怎么情愿的,但依旧是点头同意了。
    从宋家出来,林雍都觉得诧异,因此问了郑侠。
    他道,“并非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宋大状师爱听薛姑娘的戏,又视钱如命的,帮几个小忙能免费听戏游湖什么的,他心里也是乐意的很。”
    林雍听了,当真是出乎意料。
    按说一个大状师,随便去公堂讼几个案子,都能拿不少的酬劳,来销金窟是绰绰有余了,怎的还介意这个
    郑侠自然是看出他的疑问,又解释“可薛姑娘却不是日日都肯出台的,也得随她心情。一月里头总有个九日十日的休息,还能拒见客人,但若是跟先生有交情的,她一般是不会拒了的。”
    “原来如此。”
    二人见过宋高升后,由郑侠去提了何小树父子二人,林雍拐回去取了契书,分头去了公堂。没想到这么一来一去的功夫,宋高升都已提前到了。
    其实这案子完全不必劳动宋高升,毕竟有契书在手,再加上当场抓到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许道义也只能诡辩几句,拿不出什么证据,随便换个什么状师来都可以搞定。
    但顾玉生为了让林雍看到他的手段,特意选了这么个大状师,人往公堂上一杵,直接把审理案件的判官给惊了,没想到这种芝麻绿豆的小案子都能劳他大驾,连许道义也放弃了挣扎,不诡辩了,案子审理的特别快。
    按照契书内容,若做出损害一绝的事,是要罚二十两违约金的,但许道义教唆其子何小树恶意偷窃林雍秘方,造成了独家配方泄漏,在宋高升的巧舌之下,引出种种案例与宋律作为依据,直接将罚金给翻了数倍,变成了何小树二十两,罚主许道义一百两,且要公开道歉,若是十日内不将罚金赔偿给林雍,直接收押入狱,然后等京里有什么修桥铺路的公共建设时,让他去服劳役偿还。
    不过一百两银子,若真要服劳役偿还,怕是偿个十年八年都不够还的。
    判官做出这个审判时,许道义脸直接灰了,就差吐血倒在公堂上了。
    宋高升得了这个结果,摸了下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连林雍都不看,就直接走到郑侠身边,拍着他肩膀说,“这个小忙我帮了,过两天朋友庆生,想叫宛娘出个堂会,有劳传个话,就先走了。”
    等宋高升走远了,林雍才走过来,“不愧是花费千金来请的人,今日可算是大材小用了。”
    “比起麻烦事儿来,想必宋大状师更爱这等小用了。”
    林雍与郑侠相视一笑,要走出公堂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压抑哭声。
    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许道义虽不曾诡辩,但也说了不少辩护之语,只有何小树是当真除了实话,没为自个儿做的事开脱过半句,倒让林雍高看了他半分。
    郑侠回头,意外发现哭的竟然不是那个叫做何小树的年轻人,反倒是他父亲许道义,此时正双膝跪地,两手捧住脸从啜泣到哇哇大哭,而何小树静静地看着林雍离去的方向,若非他此时突然回头,恐怕也看不到对方眼里的悔恨了。
    不过在触及到郑侠目光后,何小树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两人走远了以后,郑侠突然问“你方才是有不忍”
    林雍摇头。
    “那为何停下了”
    “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我想那个年轻人是后悔了。”
    林雍笑了笑没有回答,一开始知道是何小树时,林雍是有些愤怒的,但随着刚才在公堂之上宋高升的咄咄逼问,他才送算是看明白了,何小树虽然懊悔,但却悔在对他不住上,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照样会选择来一绝偷方子。
    二人行至中途分道扬镳,林雍回了一绝。
    若非晚上还有摊子,其他人早跟着林雍一起去公堂看热闹了。
    见他回来,连忙将人围住,七嘴八舌地问。
    “判官大人怎么说啊”
    “何小树呢入大狱了吗”
    “真没想到这小子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对他好的很”
    林雍把判决结果跟他们说了,章家兄弟开心的特别明显,章初还跟他哥章源击了个掌,刘家平跟风数落了何小树几句,乌隗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陈钊则是有些沉默低落。
    “怎么了”
    “没什么”陈钊犹豫了一下,“但他能拿得出这些钱吗”
    刘家平叹气,“你怎么操心这么多事儿,他不还有个做生意的爹这点钱总拿的出来吧。”
    “可他爹对他不好啊。”虽说何小树以前隐瞒了身份,但跟陈钊关系好,也会跟他透露几句实情,比如他爹看不上他娘,老苛待他们母子,十五六岁就把他赶出来打工干活儿,动辄还不然他上桌吃饭。
    也因此陈钊同情何小树,时常关照他。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心情特别复杂。
    “其实这结果,未必是他不愿意见到的。”林雍捋起袖子,打了一盆水洗手道。
    大家都不明白林雍的意思,问他什么意思。
    “何小树以前根本没入族谱,算不得他爹的儿子,将来要分家产,也很可能分不到东西。现在出了这个事儿,虽说闹到了公堂,还要罚钱,但许家毕竟开了三家铺子,这百十两银子总能拿的出来的。若他爹当真不肯替他出这个钱,何小树只需提出分家即可。”
    这也得益于宋代的财产继承制度的完善,若是以前,私生子几乎没有继承家产的机会,嫁出去的女儿更是别想碰家产,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如今每个儿子都能均分家产,女儿甚至可以分到儿子三分一家产的份额,若许道义跟何小树当真闹掰了,何小树完全可以拿着族谱上公堂跟许道义对峙。
    这家不分也得分,等分了家,这赔偿金何小树自然而然可以拿的出来了。
    “合着这小子还赚到了啊”刘家平语气酸溜溜道。
    跟何小树不同,他家里是当真清贫,一次水灾把地里的庄稼冲垮了,为了还钱只得将地给卖了,后来跟兄弟也没分到什么家产,就只有出来卖力气。不过为人老实,日子倒也过的勉勉强强。
    “这么说也对。”林雍笑着回他,“不过许记被禁止卖卤肉饭,还要求他们公开道歉,将来生意肯定一落千里,哪怕他分到了一间铺子,许是也没什么用呢,你还羡慕么”
    刘家平被林雍看的有些羞愧,连忙扭开脸,“不羡慕,不羡慕。”
    “诸位踏踏实实干就是了,我林雍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你们只管记住这句。”
    晚上他们摆摊的时候,不少听闻了这事儿的人,就都跑来八卦。
    其中不乏有一写为了便宜去吃了许记的人,在得知许记是偷的一绝方子后,心怀愧疚,就来补偿性消费,一下子生意特别好。
    但店里缺了人,准备的串儿也不如平日多,反倒是更早收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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